父亲是在两年前的元宵节当天下午过世,所以现在面对这个传统佳节,真让我茫然不知所措。
由于母亲和弟弟都在外地,所以今年元宵节就我独自在家。其实在元宵节前一天的晚上,我就已经在琢磨着第二天要买些什么菜过元宵节。可是,一个人又能吃多少。
就这样,突然想到父亲在世的时候所做的家常菜。其实父亲做的菜,口味还真是不什么样。
我们姐弟俩从小到大吃到的饭菜很多时候都是奶奶动手做的,因为奶奶花了时间和耐心去做好需要煎蒸炒炸的每一道菜,也是因为奶奶年轻的时候,曾经有做大锅菜的经验,所以口味上总是令我们姐弟俩满意,为菜而吃的饭也多起来。
而父亲所做的菜最大的特点就是无论什么方法做出的菜,最后都要放水进去熬成菜汁,熟了,出锅。
我们姐弟俩吃到父亲做的菜,在开始的时候是没有什么意见,因为我们理所应当地认为父亲作为奶奶的儿子,他会是一名烹调高手,每天总会变出不同花样的菜式。可是经过我们姐弟俩细心观察后,很快发现,只要父亲动手做出的菜,无论是荤菜还是素菜,都是一成不变,最后都是加水煮熟,完全没有刚开始的煎蒸炒炸该有的口味。
不单是我们,连奶奶也是嫌弃父亲做出的菜如此糟糕。后来结果就是,我们姐弟俩就只选择吃奶奶做的菜,所以我们在上学前都会对奶奶和父亲说,我们放学回家了要吃奶奶做的菜,父亲不要动手了。
那时候父亲也同意我们这样的无理取闹,因为他要工作,有顾不上我们姐弟俩的时候,所以也希望奶奶能帮他照顾好他的子女。
奶奶做的菜从来没有令我们姐弟俩失望过,包括面点甜品零食。因为自小受奶奶影响,所以我也喜欢自己动手做面点甜品零食,而弟弟也成了烹调高手,不说与奶奶的厨艺比较,最起码的,比起父亲和我所做出的菜里,在口味上都要好太多了。
以至我们姐弟俩已经出来工作了,还是很惦记奶奶做的饭菜,而我心念念的就是奶奶做的煎鱼,这道菜却是奶奶的几个子女都无法做出的味道。因为想知道这道好吃的鱼是怎样做出来的,专门向奶奶了解做法,而她回答就是,无论做什么菜,只要耐心都可以做得很好吃。
而父亲在这道菜上,总是欠了那么点火候,可是因为他习惯在做每一道菜的最后时间加水煮,所以在口味上与奶奶做的真的不单是天差地远的距离了,简直就是南辕北辙。
后来奶奶年纪大了,由父亲负责掌勺做菜。因为我们姐弟俩可以自己动手做菜,所以很多时候不用父亲做。当然,如果父亲执意要做,我们也不拦着,只是在饭桌上提出这道菜最好什么做才好吃,那道菜可否不用放水煮等等。就因为我们姐弟俩在饭桌上的多嘴,所以父亲在煮菜的时候,慢慢注意改变多年来养成放水煮菜熬汁的习惯,但有时候还是会刻意,当然,不勉强父亲非要听我们意见做菜,他自己喜欢就好。
所以后来父亲能做出一些我们喜欢吃的菜,其中一道就是炒猪肝。我们姐弟俩对这道菜还算是比较满意的,因为这是一道唯一不用放水煮出的菜。做法是先是用小火炒干后,再放酒、盐和糖翻炒,就可以出锅上桌了。
自从父亲过世后,我再也没有吃过炒猪肝。一向不下厨房做菜的母亲也曾做一次,我只看一眼而已,就没有想吃的欲望,真心不想嫌弃,可是那菜看起来是真的没有办法下嘴。
年前有一天晚上,弟弟传来一张照片,那是一盘炒猪肝,附上一段话:“本以为再也吃不到父亲炒猪肝的味道,想不到,我终于做出了属于父亲的味道。”令当时的我为之动容,回复他:“回来过年做一份给我吃。”
父亲,希望在那边的您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