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归属是远方

 

  “我也好,直子也好,总以为应该还是在十八岁与十九岁之间徘徊才是。十八之后是十九,十九之后再十八——如此固然理想,但她终究二十岁了。到秋天我也将二十岁。惟死者永远十七。”

挪威的森林中,渡边对直子到来的20岁是不可思议的,而我同样对今年冬天到来的二十岁是不可思议的。

虽说谈不上有什么焦虑,但心里总是有种断断续续的复杂。

爷就是的!不允许反驳!
那个时候,一切都刚刚好,我也有很多梦想。

十八岁的我,各种社交软件上签名都是:年方十八,道阻且长,野蛮生长!


这是当时写下的字句

现在看来,那时候的我满是自信与年轻的傲气。(当然爷现在也年轻!)

对于当时的十八岁,我想的也只不过是:哦,成年了。自己继续加油吧,少年。

断然没有像面对二十岁时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

想起以前的我啊,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奇怪想法。

有想过做一个拾荒少女,因为三毛在书中写垃圾堆里的好东西太多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想像她那样一路流浪一路拾荒。

有想过做一个浪迹天涯的江湖中人,因为金庸的武侠世界实在是太令我向往了。拿着一把剑,一路行侠仗义,劫富济贫,随遇而安,快意恩仇。而后来我突然跟朋友创立了一个华汐帮,也大都是此缘故,不过很快就被其他拔地而起的帮派搞死了。

有想过做一个屠龙少年,少年的归属是远方啊,热血青春,理应屠龙,世人都说屠龙少年终成恶龙,也许吧我也会成为一条恶龙。


有想过做一个拯救世界的人,高中在英语本名字那一栏写上“ the people who save the world ”,班主任老范看到后在旁边写下了“How?What can you do???”随即在课堂上遭到了一番嘲笑……

当时发的说说

现在看来不仅中二还幼稚,只是一想到当时有朋友真的相信我,我这张丑脸上就咧开了笑容。

有想过做一名战地记者,非常喜欢玛丽科尔文,从初中起这就是我内心的梦想,想去中东,叙利亚,去看去感受那些战争,无论什么时候脑海里想起那句话“在战争里待久了,就不适应和平了”,就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只截了一半看不下去了

这是当时填报志愿以后在一个关于玛丽科尔文的帖子下面的留言,当时家里人都反对我填报新闻学相关的,而当时属于我的少年悄悄地给我留了言。

可是啊,后来我没有读新闻,我也将那个号注销,也将他归还于人海。

尽管我的梦想都挺中二也不现实的,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它们。只是呢,很少再提起了,将它们放在心底里,就是最好的。


我小心翼翼又矫情,我嚣张又肆意。


最嚣张的事应该是我跟朋友在冬天去超市打热水来灌热水袋,跟超市阿姨争吵一百个回合,还记得朋友嚣张地说,“你敢把我热水袋扔了,我就把你这桶水掀了”。而我从口袋里扯出一块钱往桌子上一拍,留下一句“这是我们的水钱,拿着滚”。只有一块钱不能再多了。

寥寥几笔,写不出战况之惨烈。

我也曾在的士车上为十来块钱跟司机对吵十几分钟,因为他太黑心了!结果,当然是爷赢啦。爷就是得理不饶人那种。其实这件事情后面想起来多多少少有一点点寒心,我不是为我自己一个人的利益,而车上的其他人从起至终句话未言。

一边懦弱,一边勇敢。

我也曾经因为成绩差啊排名低啊,而躺在被子里悄悄地哭。有一次啊,我以肚子疼为借口请假回家哭。

我也曾经因为在隔壁寝室玩耍给而被生管老师逮到,半夜写检讨,被罚站在教室后面几天。

我也曾经因为在高三后期谈恋爱而被老师说得无地自然啊,我以为我可以兼得的,结果发现我一个都没有抓住。

我也曾经因为快高考了,物理做不来啊,趁着大家吃晚饭去了,在教室哭啊哭啊,那时候朋友们都小心地安慰着我。

我也曾经因为某些原因身体不好,在高三连连请假去医院,有一次啊我们在考语文,妈妈就突然来又带我去了医院。记得那个下午回来的时候我右手是给朋友们带的打包的耗儿鱼,左手是一大袋药。

我也曾经因为发现了自己头上有一根白头发,而哭了好久。

我也曾经跟最好的朋友在体育课里去超市,左手酸奶右手薯片地回教室。

我也曾经跟朋友闹脾气差点绝交,还好一切都和好了,也明白自己有时候脾气真的太差了。

我也曾经跟最好的朋友晚上自习下后去泡面,结果有一次我们两不约而同地吃着不舒服,从那以后我们晚上就再也不吃泡面了。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也曾经……

这些也许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那就是我记忆中的我的青春。

也很感谢那一路走过来遇到的你们。


只是以后啊,“十几岁那个女孩”这个称呼便与我再没关系了。


你不可能永远年轻,但总有人正年轻。

这些年来,我经历了家中老人的离开。

虽明白生死离去乃人生常态,但却无法真正放下许多过往和人,仿佛在无形之中有一种枷锁将我套牢。

  一个是姨婆也就是奶奶的姐姐。她是我唯一见过很难得有趣的老人,抽烟喝酒行事爽朗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第一次见面也是唯一一次见面是小学的时候,她来奶奶家小住了半月左右,乐观得不像是老人,仿佛是我的同龄人,总是跟我玩脑筋急转弯,也有一颗善良而耿直的心。后来好几年,我常常想她,会是打探她的近况,会偶尔给她打电话,她每次都邀请我去她家玩,可惜啊,当时的我年纪尚小路途遥远,没有去过。再后来,就听到说人疯了,住在疗养院里,妈妈时常去探望,而我却一直在逃避,没有勇气去面对。没有多久,人就没有了。

这也成了我的一个遗憾。

另一个人是我外婆,那是大年初三的傍晚,突然收到消息说外婆人走了,那一瞬间并没有任何感觉,有的只是外婆不用遭受病痛了,也算是解脱了吧。

可是啊,有一次在学校扭到了腰回家来翻箱倒柜找药时突然看着家里的一瓶黄道益药愣了两秒就掉了眼泪。

那年夏天,她已经八十多岁了准备动白内障的手术,她身上老是疼痛,我就每天晚上都给她擦黄道益,擦完以后我总是问她:“外婆,舒服一点没有?还疼吗”

外婆总是回答:“不疼了不疼了”。

两瓶黄道益,一瓶外婆带回家用,另一瓶静静地放在这里。

我时常在想,那瓶药她用完了吗?有人给她涂药吗?

  “寿高则多辱”古人诚不欺我。

自从外婆去世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那座房子。因为那里的人已经不在了,就没有意义了。


无数次午夜梦回我想是不是人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会疯掉。奶奶说,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亲人来接他们了。

“至亲离去的那一瞬间通常不会使人感到悲伤,而真正会让你感到悲痛的是打开冰箱的那半盒牛奶、那窗台上随风微曳的绿箩、那安静折叠在床上的绒被,还有那深夜里洗衣机传来的阵阵喧哗。”


后记


如果天空是黑暗的,那就摸黑生存;

如果发出声音是危险的,那就保持沉默;

如果自觉无力发光的,那就蜷伏于墙角。

但不要习惯了黑暗就为黑暗辩护;

不要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

不要嘲讽那些比自己更勇敢热情的人们。

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不可扭曲如蛆虫。


                                                  --季业



        我依然年轻,我依然热血,我依然是曾经那个少年。

        我与自己和平相处,我也接受着我的那些缺点。

          我不再是那个横冲直撞马马虎虎的女孩,我会沉稳一点,安然一点,独立一点。


                                                              完

                      by凌风而立,浅酌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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