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袭过公路后,空气中旋转的是沙土特有的粗糙且干燥的黄。她坐在公路边的小吃铺里,方圆百里只这一家,此外便是无垠的荒漠与同样色泽的山。
她的耳机里放着《My Jinji》。这是不属于她的时代的歌,她的时代也没有歌。在病毒蔓延开之后的第六年里,一切可供娱乐的事物都成了可有可无却又奢侈的东西。
没有人再会去在乎病毒为什么传播,也没有人再去防范和治疗。他们仿佛认定一切都是徒劳。活下来便是幸运,感染了就去等死,也不再会报复般传染给谁。在数不尽星星的绀色天空和白昼的无限交替中,他们已将生命视作与上天的赌博。
可她不一样,她笑起来时仿佛还抱着希望。地下室的食物很快就会彻底被吃完,人们会因为饥饿而彻底癫狂。可目前似乎出奇祥和。在酒精和快感里浸泡的日日夜夜,是撒旦与使徒围绕篝火起舞的分分秒秒。
她坐到了窗口,太阳已不再刺眼,天空更深处渗出了浓稠的蓝。山峦上方闪烁的是亿万光年远的星,似乎和平而又沉静的星。她在废墟里看见了那架坠毁的飞机,落日的光泽轻柔抚过它的翅翼。
盒中的草莓牛奶即将见底,她藏在蛤蟆镜后的双眼却看不到未来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