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同我睡觉的女孩对我讲，我的存在让她知道了作为女人的意义。
那个秋天，我同朋友介绍的一位女孩子开始交往，十月末的一个下午，窗外的雨狠狠地拍打着玻璃，屋子里充斥着冷空气，她倦缩在我怀里，我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只羊，一闪即逝。
天花板忽然变得越来越高，整个房间里除了一丝不挂的我，没有了任何东西，那只递向我握住《失乐园》的左手越来越近。我忍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怎么了？”
她搂住我，把头枕在我胸口，耳朵对准了我心脏的位置，以此来检查我的异样。
“没怎么，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点燃一根烟，趁机逃离了她的怀抱，朝着她的头发吐掉嘴里的那团烟雾，她边咳嗽着边说了句讨厌，迅速把被子蒙在头上，烟雾散掉又立马漏出脑袋，随即眼睛紧紧盯着我看，好一会儿，她对我讲：
“你知道吗？你让我知道了作为一个女人的全部意义。”
她同我讲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根本不晓得她所谓的全部意义具体指的是什么，在刚懂得如何同女孩睡觉的年纪，充满愉悦的交合就是我认为的全部意义了。
“嗯，我知道。”
我的手她的后背上摩挲着，思绪却再次飘到了羊的身上。
她那件白色连衣裙白晃晃的，我脑畔里的视线紧紧地被抓住，就好像那初次见面之后，她有偷偷地一直都活在我身边一样。
“你不穿连衣裙的是吧？”
我轻描淡写地问道。
“嗯，你喜欢穿连衣裙的女孩吗？”
她抬起头看着我反问道。
“呃，不不不...你晓得的我喜欢短头发的女孩子。”
“喜欢短头发跟裙子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没有，总之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好吧。”
她把头埋在我怀里，手指在我的胸口划着圆圈，可能在想着什么，想着买条连衣裙穿给我讨喜，或剪短她那本就不及肩的秀发，她的心思我不甚了解。
而我的脑子在想那一袭白裙的羊，盘算着该去书店转转，旋即安慰自己只是想去看书，仔细想了她的脸孔，得到的却是一只羊的脸孔，她的脸孔已然描绘不出，却又能断定再次看到她，自己一眼就可以认出，有的东西就是会在你脑海里销声匿迹，即使时间久的让你不确定它是否真实存在过。但当你触碰到了关于它的踪迹，它却又总能使你怅然若失。
就这样，我在胡思乱想中，闭起了双眼，慢慢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