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是我的童年噩梦。

我目睹了他将弟弟推倒在河里，用一块大石头压在弟弟身上，他站在旁边满意的拍手大笑。我也经历过打酱油的路上被他追赶着跑，边跑边吓得大哭。。。。。。

他是我大伯从我大姑家抱来的，上头还有三个姐姐，大伯一心想要个儿子。听说小时候长的很稀罕人，4岁左右的时候生了一场病，发高烧，我大伯在外喝酒耽误治疗烧坏了脑子。

虽然个头很高，但是大脑停留在了4岁。他认识的人有限，能叫上名的就是我们几个经常见的。有时候他会拿着糖果跑过来，边跑边喊我的小名。因为个头高、身体壮，大娘控制不住他，他就经常在外疯跑，为了避免吓到、伤到别人，我爷爷就天天把他拉在身边。

早晨，雾蒙蒙中，我经常看到爷爷叼着烟袋，一首牵着牛，一首牵着疯子哥哥。田地里，爷爷赶着牛来来回回，疯子哥哥坐在地头手舞足蹈。

有一次我大伯跟大娘吵架，大伯脾气不好，摔摔打打还迁怒于疯子哥哥，疯子哥哥说出了我听到的最正常的话“别打妈，都怪你不给我治病。。。”

在我印象中大娘很早就白了头发，总是不停的干这干那，没有闲着的时候。有一次我听到她跟我妈聊天说希望疯子哥哥死在她前头。后来真如她所愿，疯子哥哥比她早走了。。。大娘说他们命中不该有的不能强求，大娘号啕大哭了一整天。

多年后，我还是会想起爷爷叼着烟斗，一手牵着牛，一首牵着疯子哥哥，沉默得走在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