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中,能够回忆起或者是记得的,父亲的职业就只有两个,一个是我已经描述过了的挖煤,另外一个就是我将要描述的打石头。
打石头这个说法只是在我家乡的说法,甚至只是我们一家子的专门用语,这里所谓的打石头指的就是石匠的意思。
更准确点说,父亲的这两个职业不叫职业。而是为了生计不得不选择做的事儿。
要是有比之更为安全轻松的活儿可以做,而又能赚到足以解决一大家人的生计的工作的话,我想父亲还是很愿意选择后者的。
可惜这样的工作入门的门槛挺高的,只有那些有着学历有着家庭背景的人儿才有这样的工作机会,而只上学到初中一年级就没有继续学业的父亲,就只能选择那些入门门槛较低,甚至是没有入门门槛的工作。
这些工作都有哪些呢,自然是那些又脏又累的活儿了,但这样的活儿还是有很多人去争着做的,因为在我父亲那个年代像父亲那样没有多少文化。
(我父亲是上完了小学的,那时的小学相当于我读书时的中学了)有的甚至是没有文化,也就是一天也没有去学校上过学的人也是占大多数的,所以呢,哪怕是那些又脏又累的活儿,还是有很多竞争的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父亲又是如何抉择的呢?
既然那些没有入门门槛又脏又累的活儿,也有那么多的人去竞争的话,那就去选择那些有点技术的,有门槛的,又脏又累的活儿去干就好了。
这样的活儿,在开始去学习那必要的技能时,能够得到的工钱肯定是很少的,而且也不会像很多其他的又脏又累的活儿一样,立马就能拿到工钱,一般都要在等到做好的成品出售出去了后才能算得到工钱。
像这样的情况下那些心急的,又急着用钱的人,便会去选择那些能在当天就能领到工钱的活儿做,也就是会去选择那些做一天能结算一天工钱的活儿去做。
在我们老家,一般管工作不叫工作,而是管工作叫活路。
一个人去工作时,被熟悉的人问你要干啥去,(干啥去?一般都是我故乡打招呼的话语)被问及的人都会说做活路去,而不是说去上班或者是工作去。
在我还在连字都不会写的时候,初次听到人们将一切将要使用到劳力,并能带来一定的回报的事儿都统称为活路时,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自然也不会感觉到很特别。
在当时我认为活路这两个字是在平常不过得了,就像饿了要吃饭,困了就要睡觉,休息一样平常。
在后来在我会写活路这两个字了后,才第一次被这两个字给震惊到,并不是被这两个字的字面意思给给震惊到的,而是被家乡赋予这两个字的意义,给震惊到的。
在家乡的人们看来,有活路你就得去工作,有了工作也就有了活路。
在我父亲他们那一辈人里,也许用活路二字代称工作会更为准确和恰当,这样说也是有其合理性存在的。
因为在我父亲他们那个年代里的很大一部分人做的工作,真的是只能勉强维持一家人的温饱,基本上只能是做到不让家人饿着冷着就行了。
什么好吃的穿的,压根就不存着的,能够吃饱穿暖就很是满足了。
我记得父亲还在挖煤时之前的一小段时间里就有去做过石匠,只是说当时的父亲并不太会这一工作只能充当临时工或者是小工。
这是因为父亲不太会石匠的具体细节工作,而在这种情况下做石匠活在当时挣的钱是不足以养家糊口的。
所以父亲才会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选择了挖煤这个高危的工作,但在一些特殊情况下,父亲还是会去做一段时间的石匠和儿。
这样的情形都是哪样的呢?比如说在天气十分恶劣,也就是有下大雨发洪水,有山体滑坡的情况下。
父亲都不会去进入梅洞挖煤的,为什么呢?一来是因为来去的路上,这30多分钟的路程里走的基本上都是山路。
由于下大雨的原因,到处都有可能出现山体滑坡的,这样在路上行驶是非常危险的。
哪怕当时已经是雨过天晴,晴空万里了,也还是比较危险的。
甚至可以说,这样的情况下比正在下大暴雨时还要危险的多。
二来是一进入煤洞内,几乎就是完全处于与外面的世界与事隔绝的状态中。
在下大暴雨的天气里,哪怕是煤洞口被山体滑坡给埋了,在煤洞里工作的人也是处变不惊,若无其事地煤洞里工作的。
要知道恐怕也得拉煤炭出去,或者是觉得有点闷了才会发现洞口被山体滑坡给埋了。
当时的挖煤人正是因为穷才选择去挖煤的,是没有多余的钱去买手机用来做通信的。
就算真正的买手机了,恐怕也会因为怕把手机弄脏而给放在外面。
所以说要是煤洞口被山体滑坡给埋了的话,煤洞里的人是没办法跟外面的人取得联系的,只能听天由命。
就算最后联系上了在外面的人,以那时的能力,要靠人力把埋在煤洞的山体滑坡给清除掉,每个几天的时间恐怕是不现实的。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父亲是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挖煤矿的,。
然在平时挖煤的父亲也是在冒着生命危险去工作,但相比于在恶劣的天气下,且危险系数要少很多很多。
父亲偶尔做的石匠活儿,为父亲在以后从事石匠行业埋下了重要的基础。
在我还在上小学时,父亲一直都在从事着挖煤的行业。
直到我读完小学开始上初中了,由于我们那的公路通了,地方政府有足够的资源来严令禁止开采挖煤了,主要是为了挖煤人的人身安全考虑。
父亲才被动地不得不放弃了挖煤的行业,这时的父亲是很焦虑的。
一来我上初中是在我们县上,一般像我的其他小学同学的初中只能在我们镇上就读。
我去县上就读初中,又加大了父亲的经济压力,加之父亲又没有挖煤好一段时间了,也就是失业一段时间了,就让父亲看上去很是焦虑。
整天的都在为了我上学的事儿想办法,其实我也可以选择就在我们镇上就读的。这样的话,父亲就会轻松的很多。
但最终不管无论如何。父母都还是决定将我送去咱们县上就读,就算是借钱也得让我去读。
当然在当时父亲考虑的主要是我上学的经济上的问题,考虑的是我下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第一个学期的生活费和学费自然是有的,但也是借的。
在临近我第一次开始上初中的那几天里,正在为经济上苦恼的父亲意外地接到以前和父亲一起工作过的石匠的邀请。
邀请父亲一起去和他打石头,也就是做墓碑,要是我说墓碑没几个人能懂的话,那我换个说法,就是给死人造的房子。
这样说,大家应该都能够懂得起了,至今我还清晰地记得父亲在接到这个邀请后说的一句话,天无绝人之路。
由此对话可想而知当。父亲真的是着急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了。
这意外的邀请如同救命稻草一样,这个邀请父亲一起同他打墓碑的人姓丁,在后面我就愁称其为丁叔吧。
在刚开始,邀请父亲一起打墓碑的丁叔说,开父亲一天多少钱这样来计价。
但父亲没有同意,父亲说要么合伙一起干,要么就不要找我。
最后丁叔同意了父亲的请求,同意和父亲平分卖墓碑所得的钱。
当时呢,我觉得丁叔人还挺不错的,居然这么爽快就同意了父亲的要求。
后来我才听父亲说到,当时丁叔如此爽快地就同意父亲的请求,并不是丁叔人比较大方,要帮助父亲什么的。
而是在当时在丁叔未邀请父亲同他一起打墓碑之前,父亲就已经会所有的墓碑的做法了的。
而父亲呢则是跟很厉害的一个老师傅学的,然而呢,丁书虽然也会打墓碑了,但有些细丁叔还是没有学会的。
这正是丁叔会邀请父亲一同和他合伙干的原因所在,父亲之所以没有另立山头,独自一个人单干,并不是因为父亲不会打墓碑,而是当时的父亲没有做石匠所需的主要工具。
这一套工具全部买下来大概要1万多块钱。这在当时来说可不算是一个小数目。
说难听点,当时的丁叔,只不过是想要利用父亲教他把所有的墓碑都学会做了后,再找个理由把父亲踢走就好了。
最后事实也证明了,父亲的怀疑是正确的,在丁叔完全跟父亲学会了墓碑的所有打法后。父亲就被丁叔找了一个看似合理,其实很垃圾的办法给踢走了。
这个方法就是丁叔说他妻子不再同意父亲和他一起做墓碑了,父亲在一开始就有料到这个结果。
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还没到一年的时间,丁叔就过河拆桥了,把父亲给踢了。
不过好在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父亲也存够了买做墓碑的工具的钱。
加之离开时,又能在丁叔那儿分到一些用具,因为是合伙的嘛,工具自然有一半也是父亲的咯。
所以在父亲另立山头时,父亲只需要再花个2000多块钱去买个空压机,就能完全独自做石匠活儿了。
在父亲另立山头后,竟然有些无知愚蠢的人说,父亲跟着丁叔把住墓碑的手艺都学会了。
还夸父亲真厉害,学习能力真强,殊不知父亲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学会了做墓碑的所有手艺了。
有多久了呢?在我们家乡电都还没有通的那个年代,父亲就跟着一个我尊称为姑爹的老师傅学会了打墓碑的手艺了的。
而丁叔呢,是在电通了很久以后才学会的,其师从的是我那姑爹的众多徒弟中的其中一个。
这样说起来丁叔还得尊称我父亲一声师叔呢,虽然我父亲在年纪上只比丁叔大一点点,但还是如此。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幸运的是父亲另立山头后,赚的钱比之前竟然多得多了。
石匠这一行业父亲从事了多久了?大概有10多年了吧,直到现在父亲也还是在做石匠。
也许真如许多人所说的那样,即使是石头都被坐热敷了。
父亲会实现这个手艺是跟一位我尊称为姑爹的老师傅学的,这位老师傅姓邵,父亲就让我也一直让我叫他邵幺姑爹,这算是对老师傅的尊称吧。
跟着邵幺姑爹学手艺的人挺多的,有他的儿子,有我的父亲,还包括其他和邵幺姑爹一起做过石匠活儿的所有人。
在当时我们那个地方的人中,也只有邵幺姑爹一个人会石匠。
而邵幺姑爹的石匠手艺,就是从哪儿学来的呢?
听父亲说起来颇具传奇色彩,邵幺姑爹是在外面,也就是跟不是我们那的人学会的。
准确点说是边干边学,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师傅手把手的教他的。
学这个手艺的起因呢,也是因为当时我们那有人家去请外面的人到我们那里打北墓碑。
邵幺姑爹了解到墓碑这玩意儿,只要学会了的话。也能赚很多的钱,至少会比当下子对自己赚得到很多很多的钱。
所以邵幺姑爹就跟着那些会石匠手艺的人学手艺去了,在外面做了一段时间后,很快便学会了怎么做墓碑的了。
至少基本的原理是懂了个大概的,邵幺姑爹回来后自己边做边摸索,硬是把那些由于时间紧迫的原因而没有学到的细节也给一一弄懂了。
赚的钱确实比之前多得多了,只是说就是工作时的危险系数很高,其他的都还好。
我还从父亲那里了解到。其实那时的邵幺姑爹并未全部学会墓碑的做法,只是邵幺姑爹没有做记录的习惯,所有的步骤基本靠记在大脑里,时间一长难免就会忘记一些比较关键的数据参数。
比如说墓碑每个部位的长宽高,有时会给忘记了忘记了,忘记了又不能瞎整,那怎么办呢?
这时邵幺姑爹就会同他儿子一起解决,他们解决的方法颇具戏剧性,往往遇到邵幺姑爹忘记了墓碑的长宽高的情况下时,邵幺姑爹由于年长,腿脚不利索了,就会叫他儿子跑去附近的墓碑里去拿着卷尺去量石碑的长宽高。
有时候这样来来回回的要跑个好几个来回,这一个来回也至少得半个小时左右。
在邵幺姑爹的儿子,只是为了量石碑的长宽高而量石碑的长宽高时。要是被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要拆人家的祖坟呢,这样的事儿足够戏剧性了吧。
邵幺姑爹的儿子和我父亲曾经在一起挖过煤,父亲也是在这个机缘巧合下,才和邵幺姑爹学会了做石匠的手艺的,。
我叫邵幺姑爹的儿子为老表,要是我那老表没有因为操劳过度病死的话,他和我父亲应该会成为最好的朋友的。
我这老表可谓是英年早逝,还没到40岁就病逝了。
我这老表,在当时可谓是多才多艺的了,不仅会石碑上的雕刻工作,画画也画得惟妙惟肖的,石碑上的画基本上都是他画的,而且还写的一首好的毛笔字。
他们打的所有的碑幕上的字和绘画,基本上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对于做墓碑的人来说,基本的绘画你得会,精雕细琢你也得会,不然在做墓碑这一行你就吃不开。
我父亲的话除了毛笔字不会外,其他的都还过得去。
可惜啊,邵幺姑爹一生劳累,最后也没有善终。
在一次意外事故邵幺姑爹也离开了人间,而这次意外事故呢恰好又是跟他所从事的事业有关,那就是突然有一天邵幺姑爹在打石头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被坡上滑下来的一堆石头给压住了。
事后被救出来的邵幺姑爹外表上看上去好好的,只是有少许的皮外伤,看上去好像也并无大碍的样子。
可事实上呢,被那么多石头压在身上,没外伤才是最可怕的。
没外伤证明都是内伤,伤及内脏了,被救出来的邵幺姑爹没过多久就过世了,。
说实在的我当时也挺难受的,感觉就像一位亲人离开了我一样。
邵幺姑爹那时带我也真的是挺好的,经常给我讲一些我感兴趣的事儿,我在其他地方没有听过的奇闻异事。
邵幺姑爹要是没有因为那场意外事故的话,哪怕现在他也应该是七十几的高龄了,但以邵幺姑爹那硬朗的身体,活过八九十岁完全不是问题,毕竟我90多岁的奶奶,现如今依旧还健在着呢。
我对邵幺姑爹的感情有多重呢,我说一件至今我还清晰记得的事儿吧。
邵幺姑爹去世那几天,我并未在老家,而是在远隔千里之外的县上上初中。
在得知消息后,我是很想回去参加邵幺姑爹的丧礼的,但基于种种不可抗拒的原因,最后也就没有回去。
后来有一天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我打电话回家给父母,我清晰地记得我是要打给父亲的,可是在接通电话后,另一边传过来的声音不是父亲的声音,而是邵幺姑爹的声音。
当时的我还被吓了一跳,但并未真正被吓到,并不是我胆子大,而是邵幺姑爹生前待我那么好,我坚信他过世了还是是会同生前一样待我好的。
第2天我真的有特意打电话给父亲说了这事儿,以为父亲又会和以往一样又会给我讲一大堆关于我做梦的隐喻。
而这次父亲则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没什么,就是你对你邵幺姑爹的思念造就的。
我想父亲对邵幺姑爹的情感应该比我重得多,所以邵幺姑爹安葬那几天,父亲一直都在念叨着说好可惜啊,你邵幺姑爹给死人打了一辈子的墓碑,临了,却没有给自己一座墓碑。
好可惜,最后父亲一人又给邵幺姑爹打了一个立在坟前的石碑,用以表示父亲对邵幺姑爹的情感。
父亲和邵幺姑爹的情分远不止如此,然而呢,以当时父亲的能力能够做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2002年打石匠的技巧,相比于10年前父亲才开始学习石匠时的技巧是进步了许多。
用的工具也先进了很多,这这点极大地缩短了,造成一座墓碑的时间。
以前做完一整座的墓碑要用的时间,现在都能造好几座的墓碑了。
在提升了效率的同时,毫无疑问也相应地增加了打石匠的职业病风险。
由于用上了现代化的工具,在生产墓碑的过程中会产生较多的石灰粉,而打石匠的防尘措施是离达标还远远不够的。
在10年前的父亲他们在打墓碑所用的工具,都有哪些呢?
有一把通用的手锤,各种各样的具有各种功能“站子”,这里的站子之所以用双引号,是因为这一工具的名称是我听我父亲说的,这件工具的学名肯定不叫站子,但我此时又找不到他准确的名字,所以在此就统一用父亲告诉我的名字来代替他吧。
一根专门用来撬石头用的钢条,一把大锤等等,最主要的工具就这些了。
由于父亲做墓碑所需要的石材都可以就在我们家附近就地取材,所以父亲很多时候不必再像以往还在挖煤时一样,需要提前一个小时起床,赶半个小时的路才能到工作的地方。
但父亲还是比我还在上学的我们起得早,从前是,现在依旧是还是。
一般在正常情况下,父亲在天刚蒙蒙亮就会起来洗漱好,将打石碑所需的工具,全部搜在一个石匠们都会自己制作的背箱里去便出发了。
这个背箱是用耐磨的木板定制成的,背箱带子是用机器上用来传送力量的,废弃下来的皮带来制作的,这样的设计也是出于耐磨耐用的考虑。
石匠所用的自制背箱一般可以用一辈子,有的甚至是用几辈子都用不坏。
在还没有现代工具的情形下,石匠们哪怕再不合群,出于效率和利益的考量,也会不得不团结在一起,共同完成一座墓碑。
哪怕是几个石匠合打一座墓碑也得要几个月才能完成,因此在那时一个石匠独自完成一座墓碑是不大现实的。
哪怕他能力再强,也有一个逾越不了的难点,那就是有些石头和墓碑部位,光靠一个人的力量是完全没法移动的。
有时候父亲也会去很远的地方做石工活,十天半个月不回家的。
在这样的情形下,有时父亲是住在需要做墓碑的人家里,有时是在父亲和他的同伴一起搭建的临时住所里住。
这临时的住所虽然简陋,但好在也还算能够遮风挡雨,父亲和他的同伴们不至于被会被雨淋着日晒着,风吹着。
石匠这个行业在早期是很灵活的,可以在需要做墓碑的人家的附近,选择较好的或者能够用来做墓碑的石头就可以开工了。
父亲每到一个地方,开一个地方的石头都要选个好日子,用公鸡的鲜血祭祀山神方能动工。
开山时,用公鸡血祭祀山神的作用是为了祈求三山神,让自己在工作中平平安安顺顺利利,自然也保佑家人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在整座坟墓当中最精细的要数那立墓碑在最前面,墓碑这正中央的碑板了,。
这碑板树立在整个墓碑的正中央,可见它的重要性,。
墓碑的整体形状各异,大小高低各不相同,但是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墓碑他们的碑板都都是一样的,一模一样的尺寸大小。
这样的设计原因是,所有的墓碑碑板的作用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碑板上面会刻满逝者祖孙几代的名字,。
虽然每个家庭要求在上面的名字会有所不同,但在书写和刻画时的格式却是一模一样的。
因此每座墓碑的碑板都是一样的,也就不足为怪了。
碑板的形状是哪样的呢?外形呈长方形状,背板的背面是哪样的形状都无所谓,但前面必须是光滑整洁的。
因为只有这样,前面才能刻字。
整洁光滑的碑板正面在现在有磨光机的情况下还是比较好弄的,在我们那里连电都还不通的情况下,作为石匠的父亲又是如何将一块凹凸不平的碑板弄光洁的呢?
这个问题看起来很难,似乎不可能完成,但还是不至于把石匠难到。
父亲的方法是这样的,大概所有石匠的方法都是这样的,将一块合适做碑板的石头,用站子和手锤敲打出碑板的雏形,再用赖锤将那满是站子条纹的碑板正面给敲平整。
赖锤也是父亲告诉我的名称,这叫赖锤的工具,具体的学名叫什么?我还是不得而知。
这赖锤是这这样的,体型和手锤差不多,和手锤不同的是赖锤敲打石头面的部分布满的是排列整齐的尖状形的点,这样的设计是能够在石头面部敲出整齐的麻花点出来。
反正你就把这叫赖锤的工具,看作是能够将石头面部敲出整齐的麻花点的神奇工具就好了。
敲出整洁的麻花点的碑板正面还是不能够写字的,必须得弄平整光滑了才可以。
那怎么办呢?这对于石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按照以往的笨办法老经验来就可以了。
这办法叫他笨办法还一点也不会过,就是用磨刀石硬生生地将那满是麻花点的石头面给磨光滑整平。
这项及其考验耐心的活儿可是要持续好几天才能完成,一般我和我弟还有其他的小伙伴有空的话,这种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的活儿就是我们的了。
我们也很乐意干这样的活儿,觉得既有趣又好玩,我们会换着换着的磨。
到最后还会抢着磨,因为认为只要是谁最后磨玩的,那感觉给人就好像整块碑都是那最后磨完石头那个人磨完的一样,其实大家磨的时间都是差不多的。
在几年前,大概是三四年前吧,我有幸跟父亲学习了三四个月的石匠手艺。
万幸的是我比较愚钝,没有在这4个月的时间里把石匠手艺活儿给学会,不然我就苦大了。
要是学会了的话,估计现在还被父亲叫着和他一起做石工活,毕竟父亲打墓碑卖的钱,可比我在外面工厂里上班挣的钱要多得多去了。
这么说吧,有时候父亲一个人用现在的工具,在三四个月的时间里就能完成一座价值3万多的墓碑,而且,还不用像我这样,从星期一到星期五每天至少得上11个小时班,一年下来也就是3万多块钱。
父亲只需要每天工作8小时左右,这还不算有时候父亲和往来的路人的闲聊,父亲他们的闲聊有时候一般一聊就是一两个小时左右,要是再喝点酒的话,那就更时间更长了。
跟父亲学习石匠的手艺的起因是,我那时在我姐家四川成都去学习了酿酒的技术,而这酿酒的工程又要等待发酵的时间,这酒料发酵的时间又要两三个月,闲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可做,总不能一直待着,什么事都不干吧,都这么大的人了,总得为家里出点绵薄之力,帮父母减轻一点生活上的压力。
在家附近呢,又没有其他好的赚钱的门道,最后父亲觉得教叫我做石匠这门手艺还是可行的,父亲这么一说,我总不能说我不想学吧,我只能说我不会,这样说的话,父亲就说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啊。
我更加都不能说我不干吧,在当时的我在赚钱这方面几乎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和父亲打墓碑,另一条就是外出打工。
外出打工的话,我这刚学的酿酒手艺,那岂不是白白的浪费了几个月的时间。
更何况那酿酒所需的装备都是父亲掏钱买的呢,花了1万多,不在家酿酒把买装备的钱挣回来怎么行。
最后哪怕不喜欢石工活儿,也得硬着头皮上啊,为什么会不喜欢呢?我想在我这个年龄段的人都不会喜欢的,一个十七八岁的人,有哪个会去干那又脏又累的活呢?
就这样我极其不情愿地和父亲在一起工作了一段时间,开始父亲只让我做那最简单一看就会的,用电钻和空压机带动的钻头给巨大的石头钻眼这样的活儿。
钻石眼也是有讲究的,一般情况下不能钻歪,钻弯了将一块石头一分二时就分不好了,除非有特殊要求要特意钻歪的情形下外,一般都要将孔给钻正的。
就这,我也上手学了好几天才学真正掌握钻孔不偏不倚的技巧。
每钻一个孔都要用力使钻头紧挨着石头,不能让钻头在石壁上蹦来蹦去的,这时候的手也是极其不舒服的,因为钻头振动的力气都传到手上来了,这持续二十几秒的震动,这让我手疼的难受。
钻头钻进去1/3的深度后只需要一小点力气,钻头握住就好了,这时候,相对于开始时可舒服多了去了,。
我一般钻一个孔要三分钟左右的样子,而父亲呢,老手就是老手,父亲只需要一分钟不到的时间。
在我大致学会了钻孔后,父亲便开始教我如何使用磨光机,磨光机也是属于那种一看便会的工具,只是说这工具比较危险,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会不伤了自己。
用磨光机是我最不喜欢的了,距石头实在是灰尘太大了,不仅父亲使用磨光机是没有用水来降尘的,所有的石匠基本上都没有。
并不是不想,而是条件并不允许,用起来也不方便。
我就这样陪着父亲使用一天的磨光机的情况是这样的,心情糟透了,完全处于崩溃的状态。
一天下来全身里里外外都是白色的石灰粉,衣服是白色的,裤子是白色的,头也是白的,除了眼睛有眼泪的滋润,进入眼睛的石灰粉尘会随着眼泪流出来外,其他地方全部是白色的。
我最害怕的还是碎石渣进入眼睛,碎石渣在眼睛中,并不能随着眼泪流出来,一直在眼睛里会很卡很难受,眼泪自然是会流过不停的。
只能自个儿照着镜子转动着眼珠子,看碎石渣在哪里,找到后,然后再用手指硬生生的把碎石头渣给抠出来。
不错就是直接用手指给将贴眼球上的碎石渣给抠出来,所以在以后要是你看见石匠在照镜子,不要以为是石匠在臭美,而是在抠眼睛里的碎石渣。
后来父亲教我了一招更好用的方发,那就是用跟头发一样细的棕树丝在眼球内有碎石渣的地方向外刮,就能很好地将碎石渣从眼睛里弄出来了。
做了一天的石工活活,哪怕你戴了厚厚的自制的用毛巾扎的口罩,一天下来你还是能从喉咙里吐出很多的石灰粉尘,还是能用手指从鼻孔里挖出一坨一坨的夹带着鼻涕的石头粉尘出来。
在跟父亲学习将将近的三四个月时间里,我几乎把我这辈子要吸入的石灰粉尘都给吸完了,当然跟父亲是没法比的,因为父亲是几乎每天都在吸或者说是吸了一辈子的石灰粉尘。
我也在这三四个月的时间里体验了父亲做石工活时的各种姿势。
有时站着,有时跪着,当然是单膝跪地的,并不是觉得双膝跪地有损形象,只是说单膝跪地比双膝跪地好使用工具。
有时也半蹲着,有时全蹲着,当然了是不可能出现躺着的姿势的。
采取哪样的姿势干活,完全取决于当时石材摆放的位置和当时的地形,自然也不排除父亲因为一个姿势用得久了,腿麻了换另一姿势都情况。
和父亲在一起做石工的时间里,我也还发生了很多其他现在看来是很幼稚和无知的事儿,。
比如说每到中午我就困得不行,其实就是不想去干活,非要在做石工的地方用衣服铺在泥土上,睡上半个多小时或者一个小时才慢悠悠的起来干活。
在平时我可是不睡的,倒不是我偷懒,有时候确实是累。
再比如说在吃晚饭后,我会玩几局游戏才开始干活,这倒是真的是在偷懒。
又比如有时候碎石渣进入眼睛时,会一下子火气很大,就会怪罪工具。
记得有一次我用手锤砸了一下磨光机上锯片,本来我只是想咋一下出一下气的,可这一砸就把磨光机锯片给砸变形了,完全不能用了。
当时我只是给父亲说,我用的磨光机的锯片坏了,叫父亲给我弄弄,只听到父亲在嘴里嘟囔着怎么这么快就坏了,这可是新锯片,怎么才用两天就坏了呢,起码得用一两个月才会坏掉。
看着父亲不舍的眼神,我顿时羞愧极了,想着这一张锯片可要七八十呢,被我一砸就没了,后来我再也没有干过这样的蠢事了……
我也时常在担忧担忧父亲会因为他所从事石匠这个行业,而到了老年身体会百病重生,尤其是是对于父亲的呼吸系统来说,我更是担忧不已,了。
后来又仔细想一想,就算父亲不从事石匠这个行业,有可能还会去从事其他比石匠这个行业更加高危的行业,比如说去挖矿,这可做石匠危险得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