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听有人说,我小孩结婚时其他人不请,要请就请100桌最好的朋友。我听了是滿脑子问号,你能不能请到100桌人我不敢确定,但是我不相信你真的会有1000多个最好的朋友。我想这位“朋友”一定是混淆了关于朋友的概念,把宽泛意义上的朋友(熟人)当成了严格意义上的朋友。
我认为,朋友无论亲疏多寡,其内涵是有区别的。所谓严格意义上的朋友,除了古人说的肝胆相照、生死与共、两肋插刀、莫逆之交和知己等等,还应该包括那些彼此欣赏,相互忠诚,心灵相通,情感牵挂大于利益往来的人。
所谓宽泛意义上的朋友,是指人生中遇到的许许多多的熟人。如,读书时的学友,工作时的工友,做生意的商友。以此类推,下棋的棋友,钓鱼的钓友,喝酒的酒友,打球的球友,爬山的驴友,打拳的拳友,当兵或下乡的战友,上网的网友……
经常听到一些人抱怨被自己的好朋友忽略或伤害,甚至连一些我们熟悉的作家也不能幸免。比如余秋雨、贾平凹、林清玄和毕淑敏都被朋友伤害过。他们中间以台湾作家林清玄伤的最轻,为了能见到那些伤害过自己躲起来的“朋友”,他主动免除了这些“朋友”的欠款,于是大家和好如初。他们之中女作家毕淑敏被朋友伤害最重,被朋友的朋友伤害后,一怒之下写一篇《友情如鞭》的随笔,详尽地讲述了友谊的相对性一“友谊即坚固又脆弱,有时会因为朋友间一句不经意的话,使友谊大厦瞬间倾覆,有时会像一盆牛奶立刻变酸”;友谊的时空性一“小时候的朋友,长大以后不一定是朋友,在老家是朋友,到了深圳不一定是朋友”。友谊的私密性一“友谊不能继承,友谊不能传递,友谊只能是单独的一环”。
在我们看来,作家看人看事总要比我们精确得多,现在连他们都常常看错人,这不能不让我们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对人的诚信度产生怀疑。可是仔细想想作家也是人,也有人性的弱点,也会犯我们同样的错误,即误将熟人当成了朋友。正是这种认识上的微小误差才让他们受到“朋友”的伤害。
曾经写过《野蛮生长》和《理想丰滿》的冯伦说中国大陆是熟人社会。熟人社会和生人社会的区别在于:生人社会办事讲规则,熟人社会办事讲潜规则。熟人社会陌生人之间是不来往的。要来往也要先将生人变成熟人,再将熟人变成“家人”。生人社会按法规办事,有沒有熟人都一样;熟人社会按潜规则办事,有沒有熟人大不一样。
是熟人社会的生态环境让我们拥有了人数众多的朋友(熟人)。然而“朋友”的数量不少,“朋友”的质量却经不起考验和推敲,“朋友”的形式有了,“朋友”的内涵却各不相同。
其实多数人心里也明白,真正的朋友往往是在特殊的环境和机遇中产生的,是可遇不可求的。
不经历战火纷飞,哪会有生死与共的朋友?
不经历艰难困苦,哪会有肝胆相照的朋友?
不经历深入沟通,哪会有心灵相通的朋友?
在曰常生活中,我们许多人不是也常常感到“不如意十之八九,可与言无二三”吗?
所以张潮说:“人生得一知己,可以不恨。”
可见,志趣相投,心灵相通的人,是一友难求。可是,人是群居动物,生活在社会上我们不能不与人交往,不与人交往会被看做梵高那样的“怪人”。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清则无友。
于是该喝酒时喝酒,该下棋时下棋。
真正的朋友是不会和利益扯上关系的。一和利益扯上关系则难免计较,一计较便会产生心理上的距离,就会彼此疏远,一疏远朋友将不再是朋友。
真正的朋友不是索取,是付出。在付出中收获心灵上的满足。
夜深人静时,我们不仿问问自己,你有几个经得起时空考验的朋友?
如果有,那是这一生的幸运,如果沒有,也不要心恢意冷,不是还有众多貌似朋友的熟人陪伴着我们吗?还是那句话,该喝酒时喝酒,只是别再当人吹嘘,你有多少多少朋友,免得让人听起来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