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本月第三次哭,它没有第一次那么猛烈,又比第二次凶一些。头一次,光是调整就用了三天;第二次,意志没有完全战胜生理反应,但是也占了上风,一天之后便已回到平常状态;第三次,来的突然,生理反应已完全不受意志控制,有点恼怒,这次的哭打破了十一点以前睡着的习惯,愣是狠狠的的从内心最深处呼了几口大大的气,方才有所缓和。而流泪这个反应却始终停不下来,它是生理的独立反应,与意志无关。
哭就如同生理发病一般,粗略记忆,本月“发病”的频率已经在减弱,略有成就感。而意志的力量还是很弱,它并不能完全战胜生理上的反应,甚至,控制住生理反应。
艾萩
11月最后一天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哭泣,我不再像二十几岁一般,用一脸的疑惑去看,用难以理解的心情去发问“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或去指责。
也没有了“人生生来就是为了承受苦难”这样的鸡汤,更没有“没关系,都会过去的”这样的良药。不是当事人,再多的发问与告知并非都能接触对方心中的郁结,甚至病根。
就好比,每一个年龄段,你爱看的书,能读进去的书,能读懂的书都完全不一样。有些阶段,你就只能看看绘本,有些阶段,你能完全吸收到鸡汤里的道理,有些阶段,你可以埋头去读懂一本书,哪怕小说,哪怕研究理论。
说什么都未必是最好的话语。
我们在二十岁的时候有共鸣的东西到了四十岁不一定能产生共鸣,反之亦然,书本如此,生活亦如此。——《岛上书店》
最近在读《岛上书店》。
如果不是碰巧听了其中的一个片段,我大概不会停下来好好去读。又或者是之前的某个时期,我也不会去读,我既没有听到岛上书店片段的机会,也不会有去读岛上书店的欲望,甚至没有静下来去读书的内心。所以如今读岛上书店,大概也只是什么都刚刚好了,所以翻开去读,认真的读。
生活中每一桩糟糕事,几乎都是时机不当的结果。每件好事,都是时机恰到好处的结果。
——《岛上书店》
听片段的时候,被深深吸引的是玛雅。那个两岁零一个月的小女孩,穿着连体裤,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下楼,翻着书架上的绘本,做着自己看得懂的读书笔记。画一个苹果代表书本的气味很好闻,一片奶酪则是书本的味道不佳。在一个阳光温暖的午后,躺倒在地,丈量着书店的大小,最后的出的结论是,书店有15个玛雅宽,20个玛雅长,好在没有超过30,丈量的时候,她还只能数到30……
书店的老板AJ,尽管尚且照顾不好自己,可他依旧争取了这个被妈妈抛弃的孩子的抚养权。他陪着她,她也陪着他。
她慢慢长大,他走出了那所谓黑暗时光。因为玛雅,书店里来了不少好奇的邻居,被玛雅塞到小朋友手里的书本不断拿到收银台付款,为此拯救了难以为继的书店。
喜欢玛雅每天叫醒AJ的场景,也喜欢那个“精神不正常”的AJ怼好奇人士问的“玛雅的黑与你的黑不是同一种黑,她是你的孩子吗?”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最艰难的那一年,将生活变得美好而辽阔。——《岛上书店》
AJ因为妻子的车祸离世,心爱的珍藏本《帖木儿》被盗,开始最艰难的、孤独的、一个人的生活。我依旧记得其中一个细节,他将一块奶酪砸到眼前的墙上,一段时间后,他想起来,想要去弄干净那一面墙,却找不到奶酪留下的印记。事实上,那些奶酪早已被自己清理干净,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清理过。
过度痛苦之后的AJ,显然已经不是意识控制动作,意识早已混乱,这种内心深处的痛苦甚至导致了生理上的反应,它像一股无法抵挡的洪流,在内心深处来回翻滚,最终通过生理反应发泄出来——他狠狠的砸出了手中的奶酪。
有时候,我们不喜欢这样拖沓的描写,总觉得书的后半部分比较精彩。这就好比我们都不太愿意去搞懂那个贫困年代与猪肉铺老板娘争吵的母亲,总觉得太啰嗦,吵了依旧没有意义,母亲依旧没有买到一个猪头,哪怕小一点,瘦一点。
停下来去在意的人,大多有着相同类似的经历,或已经能够读懂母亲的这份争吵。母亲的争吵,不过是起早排队,没买到一个猪头回家哺育嗷嗷待哺的五个孩子,内心痛苦、焦急之后而引发的生理反应。这些反应往往来的凶猛,是意志无法战胜的行为。
母亲在事后懊恼,认为不应该与人争吵,搞僵了关系,因为在那个年代,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了肉铺子,断了一年的肉食来源。
AJ在痛苦中与前来推销的出版社销售代表争吵,除了短片小说中的部分,他甚至看不上书单上的任何一本书,也因此,他从不去考虑读者会喜欢或不喜欢。
艰难过后,生活变得美好而辽阔(暂且相信)。而艰难中的人未必会去相信,也未必会有强烈的信念相信。
AJ在艰难当中遇到了玛雅,玛雅从此改变他的一生,成为彼此生命中的一部分。清贫年代的母亲终究熬过了艰难的日子,过到了儿女成人,子孙绕膝,衣食无忧。生活变得美好而辽阔,而美好和辽阔的原因在于,艰难中的人们熬过了艰难。
“一旦一个人开始在乎一件事,就发现自己不得不去在乎一切事。”——《岛上书店》
书中有太多像这样你不得不信服或点赞的话语,尽管有些来源于玛雅与AJ的对话,也就是一个大人和孩子的对话。显然,AJ的眼里,玛雅不仅仅是个孩子,玛雅眼里,AJ也并非难以交流,他们处于相互平衡、对等的状态。
玛雅的出现,AJ开始关心吃的、住的、开始与身边人沟通交流,建立联系,甚至关心玛雅的教育,参与到玛雅的表演中,尽管玛雅一点也不适合跳舞。
他在乎玛雅,然后在乎了玛雅身边的一切事务。他就是一个父亲,在乎这女儿的一切,与所有父亲一样,也与所有母亲一样。
书,只看了一半那么长,结局却早已被剧透。
但是结局又真的那么重要么?
艰难岁月中的人们甚至来不及去想结局,除了当下的每一天;生活中的人们也不太会花很多时间想结局,尽管人人知道,生命的尽头就是死亡;母亲也不会去想与孩子的结局,除了哺育她成长每一天;哭泣中的人也没时间去想结局,除了不停的努力让意识战胜自己……
剧透了结局,那又怎样呢?
书,并非只有剧情。
没有谁是一座孤岛,每本书都是一个世界。——《岛上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