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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消沉
字数:1755
时间:2016-5-26
1.
11月的天怎么会突然这么冷?比任何一年都要难熬。校服上的静电已经开始变得不太安分,噼噼啪啪地在我身上跳跃。
我嗅到了土崩瓦解的气息和大厦将倾的逼近,那阴霾的空中好像有几只凶狠的秃鹫在和着西风盘旋着,我已经没有了力气再去憧憬美好的明天,只想躺在西城的操场上,安然睡去,安然地成为那群嗜血秃鹫的野餐。
老师们仍旧对我放任自流,无论我坐在教室最后一隅中做什么,他们都不管不问;袁小丽也没有跟我和好的意思,每次见了我都柳眉微蹙,有时还“附赠”我一个白眼;张兴伟好像把自己炸成了粉末儿,飘散在空气中,对任何我在乎的东西他都会无孔不入;徐春殷他们也一夜之间换上了另一副皮囊,将我排斥在他们的新圈子之外。
我还是在耍着脾气,绝不肯陪着笑脸向任何人低头。我以为,无论是谁,总会有一两个人觉察出我的不对劲,他们会像哄皇阿哥那样来哄着我,和我玩小孩子之间的过家家,扮成大马让我骑,事实却是,大家把我抛弃在了一片洪荒之地中,任由我消沉下去。
我无助地蹬着自行车往返在学校和家之间的路上,像一具失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每天被阳光叫醒,由月光下入眠。
我感到浑身无力,睡眠时间也越来越长,迟到也成了家常便饭,郭老师的忍耐还是像根被拽到极限的弦一般,崩断了。我被罚跑了三千米,一个人围着操场一圈圈地转。凉风侵入我的五脏六腑,震得它们生疼,凉意贯穿全身,我失落到了极点。
我妈问我为什么不高兴,我不耐烦地敷衍了几句,越来越沉默寡言,在家里也是。那种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成了我的脸谱,终日挂着。
2.
我单手撑着好像失去了脖颈的脑袋,五指没入一个多月没剪的头发里发着呆,惨白的灯光打在苍白的墙面上反射回来,刺得我眼睛有些难受。我仰起脖子,看到了头顶上悬着的那个灯泡,竟然正在发散着五彩的光,照得让人昏昏欲睡。
电话响了,隔着墙传进我耳朵里一阵发闷的铃响。
我听见我妈在客厅里说了句“好,你等着”,然后就是话筒搁在桌上发出的轻微碰撞声,“小和,找你的,陈俊。”
我已经好久没主动和他联系过了,他之前打过来几次电话,找我出去玩,都被我回绝了。西城和七中相距很远,我在这边拥有了万众拥趸,和那边的他却疏远了很多。但这次我答应了,我总是心里不痛快的时候才会想到他,想到自己还有一个最好的朋友。
多半年没见面,我感觉他长高了,头发也留长了,他穿着一件时下流行的黑色运动风衣。我有些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始我们的谈话,问他学习怎么样?他从来对学习不是很上心。
“嘿,咱们好久没见了吧?”他先开口了。他语气里全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一点埋怨我的意思都没有,死党之间就是这样,你永远也别去猜忌这份友情是否稳固,永远。
我们疯玩了一个晚上,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吃了很多我们平时不舍得吃的东西。我们买了包烟,装模作样地用指头夹着,扔在地上的烟头,他一脚踩灭,那稚嫩的脸庞永远都装不像老气横秋的成熟劲儿,烟吸入肺里的辛辣味呛得我们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笑得直流眼泪。
直到夜市全部收摊,我们才离开。现场的一片狼藉和繁华后萧条的景象让人隐约能够想象出一个小时前,这里还人头攒动,喧嚣热闹的场景。
“冯静前一段时间跟我打了个电话。”骑车回家的路上,陈俊扭着头冲我的侧脸说。
我心里一紧,低着头“嗯”了一声。
“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不了。”
“八年了,这是我第一次从你嘴里听到你承认竟然不再喜欢冯静。上了高中,眼界开阔了,找到更漂亮的了吧?”
“她找你有事儿?”我转移了话题。
陈俊停了下来,我也减了速,我们俩把自行车放在深夜的J市人行道上,在无数人已经进入梦乡,走进黑暗的夜晚,只有昏黄的路灯灯光以及来往的开得飞快的车辆和我们作伴。我们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靠着椅背,冻得瑟瑟发抖。
他又点了根烟,说喜欢上了烟草的味道,不过他还是抽得很蹩脚,吐出了一口“白雾”,说:“有空你去看看冯静吧,她现在过得特别不好,和初中简直判若两人。那天她在电话里一个劲儿地哭,我问她怎么了,她也回答的语无伦次,一直说‘杨小和变了,他和以前不一样了’她还说很想你。她哭得我心烦意乱,我胡乱答应了会帮她联系你。我也纳闷儿,你到底哪儿变了?”
“她说的没错,我和以前确实有些不一样了,我自己能觉得到,但是说不出来。”我说。
我有些恼,恼冯静去像个被玩弄后遭到抛弃的无知少女一样向陈俊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这也让我了断这段不明不白情感的欲望愈发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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