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火车

前两年回老家,返程票已经买好了,临到返程的当天下午,系统发信息:因大雨影响,列车暂停运行,需要退票的旅客,请抓紧时间到站点退票。迫不得已,立即让大哥开车把我们送到火车站,等进到售票大厅,被密密麻麻的乘客吓了一大跳,每个售票窗口前面都排了长长一串,前不见首,后不见尾,在焦急而漫长的等待中,终于办完了退票!

站在火车站的门口,面对熙熙攘攘的人群,竟不知道何去何从了,返程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完毕,孩子也马上开学了,待在老家是不可能的了,思来想去,只有绕道改签了!想好赶紧从手机订票,选来选去只有后天凌晨三点的票了!就算路程遥远,极不方便,也不得不走!

老公说市区有个姨家表姐,她家离火车站近,明晩可以在她家借宿半晚,后半夜搭车去火车站,今天就在大姐家凑合住一晚,明晚让姐夫送到市区表姐家。对于这个表姐,我平时没有见过面,不甚熟悉,只听老公偶尔提起过,家里人在老家时,偶尔走动,我是觉得这样会不会太冒失了?一大家子去别人家借宿,有点不太合适,老公说都是亲戚,借宿半晚没事,当时也想不出来别的办法,只有冒昧打扰这位表姐了!

由于长期在外,家里没有收拾,回家10天我们是住在娘家的,弟媳很好,早早地给我们准备了被褥和房间。现在又在大姐家住一晚,再跑去表姐家借半宿,感觉自己像一只流浪狗似的,感觉不到家的温暖,极度没有安全感……

夜里12点,我临时去商店买了些礼品,老公提前给表姐打了电话,姐夫把我们送到了表姐家,表姐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单眼皮小眼睛,大马尾在后边一晃一晃的,笑眯眯的说着客套话,她接过礼品,我们跟着她上了楼。因为小时候上学离的不远,村都是挨着的,姐夫和她都认识,也是小学同学,所以彼此很快熟络起来,说明了来意之后,表姐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姐夫回家晚,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这边凌晨也不好搭车,然后就和姐夫聊起天来,聊他们小学上学的故事,聊同学,聊八卦,便不在提起此事……

我一看这种情况,有些尴尬,便对老公说,趁着姐夫有车,要不我们现在去火车站候车厅吧,不就三个小时吗?凑合一下就完事了,老公说大人可以,孩子怎么办?表姐也不说话,我一直想走,老公见执拗不过,只有说,就算走也得吃顿饭再走,表姐也觉得过意不去,是同学也是亲戚,只得说走走走,我带你们去吃顿饭。对于吃饭,我是万不情愿的,都这种情况了,饭有啥好吃的,本来深夜打扰别人就深感不安了!无奈老公情商太低,一直以为是亲戚就不用计较那么多。

饭桌上,我忽然想起我有两个初中同学在这边,就先给同学A发了条消息,过了一会她回我,她现在在值夜班,不方便过来。我又给同学B发了条消息,同学B很热情,立刻给我打电话,说我来了怎么不告诉她,她一会开车过来接我,我说好,给你添麻烦了!她说同学之间不要那么客气了!

吃完饭,跟表姐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被同学B接回家了,同学B的姥姥家和我家一个村,我和她因为各自的学业分别多年,只在同学群里聊过天,二十年没有见过面了!以前听家里说她在南方打工的时候,被一个男的骗到了小山村,关在一个小木屋里,家里人费劲千辛万苦才把她解救出来,也是可怜人!

两个女人凑在一起,必定是少不了八卦的,各自介绍完自己的情况以后,八卦就开始了,从她嘴里我知道了其他同学的状况,当初的校花离婚了,做班里某某的小三了,我惊大了嘴巴,怎么可能?她那么漂亮,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听说她以前嫁给了某银行行长的儿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离婚了……就算离婚了也不至于如此吧,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同学B说同班同学有一个想追她,后来又和他前妻复合了,现任老公是交警,在一次违章中认识的,她老公爸妈不同意这门婚事,房子都没给装修,爱住不住,娃也不给带,现在住的房子是以前她爸给买的!说起过年同学聚会很少有人回来,只有离的近的人才一块吃个饭!

说起她舅家表哥被邻村传销骗走害死了,这个我也听说过,没结婚之前和他同在一个公司上班,后来被两个人高薪骗走之后,就再也没有一点消息了,农村人家里穷,他妈死的早,他爹天天去害他的人家门口去哭,去烧纸,但是那家大人不承认害他儿子,他家孩子早跑没影了,乡镇派出所也不立案,说不是在本地发生的命案,没办法追查!就这样一条年轻的生命就此消失了……我们都感叹唏嘘不已,东扯西扯,时间已经很晚了,睡到凌晨两点半,她开车送我们去火车站,在星光点点,昏黄的路灯中,我们终于在凌晨三点准时坐上了火车……出门难,难于上青天,在自己孤助无援的时候,我再也不想有下一个凌晨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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