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挑灯看美人。
美不美的,此话可信度如何,庑逸此刻暂且无暇去想。
毕竟他现在是,像被摄了心魄。
烛火微芒,不大的一圈光晕。染的他心上那人衣衫面容,影影绰绰,朦胧隐约。
仙人从一卷古籍里抽神抬首,黑眸在暖黄书室里更显得似若点漆,藏尽穹顶万颗璀璨星辰,温柔的不像话。庑逸携了卷轴铺开,古旧的羊皮纸在昏黄灯火下更显神秘,占了大半个书案,卷轴末端触到仙人的手指。
指指纤细,温润如古玉。
仙人看了那铺开的卷轴片刻,手指按在图上某一点,沿着羊皮纸略糙的纹路,抚了抚。又勾起唇线,斜着眸子半笑着看他。好整以暇。
“这是,何处偷得的?”
庑逸嘴角抽了抽:“我没偷!”
仙人收起手指“哦”了一声,在庑逸眼皮子底下将他那宝贝卷轴乱七八糟地理了理推向一旁,伸臂往书案上一伏,神色懒懒。
庑逸见他此般,瞪圆了一双眼,气鼓鼓冲他解释:“这是祖父留给我的山河图。”
看他眼角仍是带笑,庑逸火了:“你……你给我严肃点!”
仙人眨眨眼,打个呵欠,问他:“这东西,作什么用的?”
“三界六道,众生指引,社稷山河。”
仙人眸子略讶异,庑逸摆手:“别看我。我也不知何意。我祖父说的。大概,很厉害?”
仙人摆正了身形,拢袖思索片刻,提起案上毛笔,取一张宣纸,浓墨挥毫。
庑逸听见他飘渺的声音响起:“玉虚界诸仙与我离恨司,同担管护六道轮回平衡之责,” 灯罩里的烛火“噼啪”响了一下,仙人继续道:“万年来井然有序。”
“这,我自然知晓。可又同我祖父的山河图,有何相关?”庑逸眉峰微蹙,烛火下显得三分恍惚,“凌奚,你,想表达什么?”
仙人搁好毛笔,抬眼,示意他过来看。
庑逸侧首看过去,清薄的纸,笼上暖黄光晕,上书几字,墨锋劲瘦有力:
“山河倘安,百恨无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