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伯纳说过:“我不是你的老师,我是你的旅伴,你向我问路,我指向我们共同的地方。” 在我观念里,应该以学生为主导,而不应该是教师独霸讲台。
我一直在努力地做到这一点,甚至在读到卢梭写的“很久以来他们都认为我是游荡在梦幻之乡,而我则认为他们始终是停留在偏见的国度”时,心似一只漂泊许久的船忽而停靠在了港湾。
来到菖蒲上过几堂课后,却突然有了一种无力感。
想象永远是红烛高挂的海棠花,现实却是风雨交加。在一个大的中国教育体制背景下,让学生(尤其是中小学生)占据课堂的主导地位,往往达不到想要的效果,反而不能使教师把课程安排里应教授的知识传输给学生。有人会反驳说:“西方国家一直就是这样做的,把学生作为课堂的主导者,老师只是起指引的作用。”可我们要知道,西方国家的儿童教育,教的不是知识,而是思维。这也正是中国儿童所缺乏的。对西方国家的教学有一些了解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小学几乎是在“玩”中度过的,西方学生大学才学习的知识,我们中国孩子几乎中学就学过了。
让我首先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是我所寄宿的家庭里的一个念五年级的小男孩。
有一次在对他进行辅导的时候,我无意地问道今天上午上完课有什么收获时,他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起初我以为,是不是因为他上课时并未认真听课。在第二天的教学中,我特别留意了他的表现,但他却一直跟着老师的节奏,有互动时会参与,虽然不是那种急切想表现自己的孩子,但也不会时时神游太虚。接着,在下午的辅导中,我再一次询问了他上午的教学内容有什么,给我的回答依旧是零散的零件。我也和其他的小朋友交谈过,这种现象并非存在于他一人的身上。
在我们志愿者老师仍一致认为“教学课堂应该以学生为主导”进行教学的时候,我越来越感到疲倦。
我们一直在寻找某种方式,使中小学生们接受这些知识会更加轻松、愉快,可是,这样学到的知识往往都是碎片化的,并且学习上的舒适区还会使学习者的思维封闭、思想麻木,要想获得精进,只能打破舒适区,对知识进行清晰的梳理和拓展。这也许是作业存在的价值,但不应该只是作业才有的价值。
这样讲并不是说教师应该以自我为中心,高高在上讲自己的东西,而不关心学生,应是继续保持“以人为本”的理念,结合学生的接受水平、思维特征等方面进行授课,带着爱去教学。
卢梭说:“凡是教师缺乏爱的地方,无论品格还是智慧都不能充分地或自由地发展。”著名苏联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也说过类似的话:“爱就是教育,没有爱便没有教育。”
爱应当是教育的开始,教育如果没有情感的投入,就会变成干巴巴的灌输、赤裸裸的教条、横冲冲的理论,很多时候就真的成为了一种知识的暴力,而不是教育。懂得尊重和爱护孩子,像小心对待一朵玫瑰花上颤动欲坠的露珠一般。
三毛当是一位尽责的老师,在《野火烧不尽》中她对学生一片赤诚的爱心展露无疑,但她同时也提到了一个问题——关于书本与生活融合之间的问题。她讲:“一个不懂得看见老师讲台上没有茶的学生,或是明明看见了却事不关己的学生,并没有受到真正的教育,书,在生活行事为人上不用出来,便是白读。”讲台上没有一杯茶也许是一件小事,但一个真正用爱去教学的教师能够敏锐察觉到其中存在的问题。她提出的观点在正确不过了,只是,我们的教育大背景并不是这种目的。
爱因斯坦说:“我确实相信:在我们的教育中,往往只是为着实用和实际的目的,过分强调单纯智育的态度,已经直接导致对伦理教育的伤害。”教育不是为了孩子成绩好,为了争第一,而应当是使学生成为一个人,一个普通人,一个公民,懂得尊重自己,尊重他人,学会与人相处,懂得享受生活,做自己选择的事情,既能适应社会,又能娱乐自己。
经过观察可以发现,现在步入大学甚至步入社会的人里,能够做到既能适应社会、又能娱乐自己的人并不占大多数,好像是在柔软的肉里插入了一根刺——仅仅如此小的比例,又如此的不和谐。在没有指导的情况下,有悟性的学生只能靠自己后天的思考达到这一点。“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而其他的人,不是盲目随着社会而动,就是割裂一方天地孤高自许,无忌惮。
这也是现在刚刚进入教师这一行业的人所面临的一个问题。教师可以舞出课堂的主导地位,可以舞出充满着教育的爱,但如何把知识舞进生活呢?
不过,我依然怀有期待,期待中国教育真正迈出这个瓶颈期。我相信,中国教育不会输给其他地区的教育的,我们有着五千年的历史,有着最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文化,我为我们的文化感到自豪,但请不要误读了中国伟大的教育家,也不要完全相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