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思·随笔
几年来,在夏夜,在家中阅读,写作,都能听到蝉蛩声整夜的鸣叫。这以上的许许多多的篇章都是在这样的状况写出来的。这是说不出的寂静与熟悉。那反复的踱步声,烟草的味道,旋绕的烟熏,以及落在书桌上的灰烬与堆满书籍的空间,连同多年不变的窗外轨道站的清冷的灯光。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坚持的习惯带来了思想与知识的持续累积的成果。他的生命形态没有多少刺激与丰富,只是大脑不断地运作。也已经脱离了内心挣扎的阶段,而是在不断地形成体系与及产生新的思想过程。他俨然通过这么多年的努力形成了学者的生命形态。无论他的思想对他人并无贡献,那么对他自身却无疑是充满意义。他现在可以得出明确的答案,我一生最大的意义便是在独处中阅读、思考、写作,并以自己的智力诞生优秀的思想,活到何时便以此的生命形态维持何时。
夜晚?到底拥有怎样的魅力,能把内心的一切敞开,加以照亮,是一种思的冲动,还是追求根底的焦灼,无论生命是否被抛掷在世界之外,那种悬置境况都是不得不加以面对的,所有的喧杂都在寂静中被得以澄明放大,就算感知再如何麻木,都能觉知万物都不再是普通的存在物,哪怕多么的忽略?这一切都是充满意义的境域。真的是太奇怪了,他越没有丝毫的精神力,也没有任何的美感,就算如何的吹嘘,都没有资格称得上美,但是就是在今夜把一股无垠的阔野带进你的内心。
孤独,绝对是神性的,任何人的参与都是惊恐的可怕。从来我都不把孤独视为一种神性,顶多就算催发思考的动力,或者算是使生命得以抚慰的某种潜在,但是就在今夜,孤独已经能够把自我领进空灵的地带,没有死亡的威胁,拥有的只是狂风暴雨之底的祈求。卑微的情感,是面对宇宙的自发,最终在某一个时刻,对着大自然的辽阔与威慑撕裂地祈祷。
任何思想者的命运都是雷同的,因为思想需要语言,而语言是人在言说,而言说的标准还是人,不论对错、高低、真理还是荒谬。时间就是把原有不可言说与无法言说的重新解释变得可以言说。就算多么符合绝对真理的公式都会被推翻的。
在反思自我时,认识到自己处于四个域界中的交集处。个体无意识域、社会实践程式域、个体显意识场域,濒临死亡域。这些构成了他的一生,突然间觉得几乎思透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问题,再怎么努力都难以突破这些思想。
对自身活着又有一种荒谬感,延伸出对一切生命的意义也是如此,一个人的一生就这样过去了,一旦人死去,没有不能原谅的错误,没有无法抚平的疤痕。对这些困惑我只能重复的体验,而无法再思考出什么,说再多的道理都是贫乏的。我只是去回忆、去体验,直至死亡罢了。
到底是无知不识时务还是执着勇于探索?是无能的废物还是沉默的思者?是继续坚持下去还是沉入人海于死亡?倦于奔波,终生宛然。苦于生计,愁苦难怅。怠于行,耽于思,是一种荒谬的蜗牛。他做了不少,惑得更多。谁会觉得这样的人值得赞赏。压根都思不透自己所做的一切,只能告诫自己,思多无益,思多无益。
生命的内心太多面向,最私密、最阴暗的他会显露出来,根本抑制不住对自己的呕吐,他伴随着空虚与欲望交替前行,就像夜行的鬼魅伎俩,这样的生命与现实反差太大,割裂了统一的人格。我深知任何呈现在他面前的面孔都是不全面的,不完善的。就算他糟蹋不堪仍然也是他,生命始终在潜意识里对自我克制着、压抑着、否定着、反思着。
无法获得一种精神上恒久的愉悦感,也包括,他所做的一切仅是一种惯性的程式。我们的欢快只是这样焦虑的程式中稍纵即逝无数的闪电。生命的主基调需要生命的忍耐力与麻木感。生命的状态绝不能靠恒久的愉悦而恰恰是后者。在程式中的忍耐与麻木以时光之推流而被习得,如我这般。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自我都需要与外在或内在的诸多要素之间进行不断地调整来维持生命体的意识稳态。我们在根据不同的环境和境遇来调整自我来作出符合其社会、道德、自我期许的标准,这样的过程就需要压制不利要素来突出有利要素,如果无法调节便会失态。在意识中的诸多经验记忆是内在要素中最关键的,而人表现出来的自我显然是不同的。我想这些,更多是需要理解人的行为可预见性,从行为中分析出何种要素。从大数据中的同类案例分析可得出一般性模式。
一到一定岁数,内心总是偏向于忧心,可以说这是生命之绳,个体立于此线之上,走过每一个阶段,到达生命的极限,而终究疲惫于岁月。凡是人类极力追求的与描绘的幸福都只是生存之攻略。片刻的安宁与幸福总是被无限制地憧憬。
将死亡至于嘴边终显得肤浅,它是生理与心理的舞台,而思考永远不可直面,至多只是辅助性的些许消释,不论是谁在死亡边缘时都被生理与心理所裹挟冲垮,凭借信仰与意志与常年的修为能够抗拒者鲜之又鲜矣!绝大部分的人在死亡之时都显露出来极为凡庸的姿态。人类的智力加剧了临死的恐惧感,但意识知觉其消亡可以说是人生最大的痛苦。何况人不自觉地为自己设置了太多的期望与责任。
哲学理应拥有这样的功效。给处于人生绝境的人们以希望,在困难抉择时的人们以指引,在理解混乱之时的人们以精确。所以哲学是信仰、或者某种信念又是实际的解决方案,不仅是暂时性的更是深远的。虽然它无法直接触及所指之事,仍然有贴肤之暖。
我们不应只从个体的知觉视角来观察对象世界,而是更多地在世界里由群体内的诸多个体与群体之间的彼此依某种约定进行地商讨与博弈而构成对世界的稳态认识。这不是否定个体内在性,而是还原现实的状况,以人类的历史而言,实践活动是生命主要的内容,而无论是精神的、情感的也可以在彼此交往的生活中得到体现,而个体的内在性无疑是最深沉次的,但是也是最易于理解的。而是那种交往中的精神世界却是总被忽略。这不仅是“自我”而是“自我”与“他者”的关联之中所构成的精神世界。而深层次的“自我”反思却是个体的必要,不然生命无法体验深刻性也无法进一步进行实践活动。也就无以说去使“自我”与“他者”之间的交往更具有质量。
人类在不断地实践与认知过程中,由于人类自身感性统觉的低层次知觉及生物性的肢体能力的局限,一方面,由于实践活动的生存环境的需求,基于“脑质构”不断地发展理智来进行推理分析。而理智与工具是相继的发展的,来摆脱其局限性。另一方面,根据生物性前提条件发展语言,而语言必然是与理智相继发展的。并且人类是群居动物,又普遍具有同质的“脑质构”、感性统觉(知觉)、生物生理功能。这样便可以形成主体的普遍性习惯、规范、思维方式、感知。可以说,人类对外在世界的认知无论是“纯粹思辨”与“现实实践”都离不开以上主体的先在条件。但目前我不敢断定,人类的理智发展、及基于生物性的功能发展与工具的发展能否完全把握全部客体。这是我一直以来都极为困惑而难解的问题。但我能够明确的是,客体永远比主体所认知的具有更多内容,人类所做的一切定义都无法涵盖客体。对于客体物,我们可以说“此物存在,但是关于它的本质认识既包括主观的成分也包含客观的认识成分。客观成分在于它的科学的物理性质。主观的成分则是艺术性的审美需求。
已故的诗人哲学家莱昂纳德·科恩以他充满传奇色彩的一生,用质朴与粗砾的歌喉加上宗教仪式的和弦来演绎一种向死而生的音乐哲学,我在其中获得审美意识所特有的“自失”感,直观叔本华所言的意志本体。
热爱哲学源于我最初的痛苦与困惑,这点毋庸置疑,我极力地阅读大哲学家、大思想家们的著作来摆脱痛苦与困惑,而后越发觉得他们的解答不尽完美也并非我所想要的答案,我将希望寄托自身,试图通过自身的努力来给出合理的解答,以宽慰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内心是越发平静,想要给我所生存的世界以及人类的世界以合理的解释,如今我便是在这样的路途中继续前行,依靠自身愚钝的大脑凭借热爱的恒心在哲学事业上做出成绩。
精神空乏的人很难不通过忙碌来避免余闲的无聊,虽然大部分的劳力者,为了生存而忙于奔波劳碌,但是一点不得不承认,余闲对于他们来说也是致命的精神危机,他们无法静处来思考,余闲时光除了各种形式打发时间也很难想象他们能怎样。我作为脑力者如果不不停地思考,很难说我能够做什么。这点我与劳力者一样。生命总是需要通过某种途径来消化所储存的能量与精力,不论是脑力者还是劳力者。
积极的悲观主义者对意义虚无的抗拒所产生的一种信念的结果,而以孤独的个人主义者的姿态来抗拒这种虚无的荒谬感,从非理性逐渐过渡到理性则是这种努力。所以对我而言,哲学的思考与建构便是以非理性与理性的完整的过程,一种持续性的努力。所以,积极的悲观主义则是我的信念,而孤独的个人主义者则是我的生命姿态,而从非理性到理性则是整个努力的升华过程。全然由我的哲学思想来表达。不论是采用何种方式表达都是我的显露。
我总是在进行解释,我欠自我以及我所生存的世界对我而言全面合理的解释。我一生都是要基于此作出努力,无休止地解释可以消解我的虚无感,也正是这样的努力,我获取自身的安全感与及自我的充实明见。这个过程,我不断地塑造了自我。
前意识的心智世界:基于生存环境之间的活动关系对显象的心智描绘,而所描绘的显象在表象系统中是生存关系的浅知觉,以本能生存维持的最基本的动物心理状态,充满幻想、惊悸、恐惧。在潜意识中回顾积累的经验记忆,完成心理调整。
除了璀璨浩瀚的星空之外,唯有人类的心智能够引发我不竭余力地思考。宇宙与心智的奥秘激发了我最大程度上的热爱与追求。我思考的哲学的绝大部分内容都是属于本体论与认识论。不断地深入思考使我走向认知科学与自然科学。借以对科学的思考而加深哲学的纯思辨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