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荣扫灭葛荣,羊侃叛归南朝

北魏权臣尔朱荣的女儿过去是孝明帝的妃子,尔朱荣现在想让孝庄帝立她为皇后,孝庄帝犹豫不决。

黄门侍郎祖莹劝皇帝说:“从前晋文公在秦国避难的时候,弟媳怀赢侍候了他。有些事违背常道却合乎权宜,陛下合并犹豫呢!”于是孝庄帝采纳了祖莹的建议,立尔朱英娥为皇后,尔朱荣心中十分高兴。

尔朱荣喜欢骑马射箭,每次入朝参见皇帝,别的什么也不做,只是以骑马为乐。每次尔朱荣设宴比赛射箭时,总是要请皇后出来观看,并且将王公妃嫔、公主都召集到同一大厅。看到皇帝射中了,尔朱荣总是要起舞狂叫,文武百官跟着纷纷起舞,等到酒酣耳热之时,尔朱荣一定会高唱胡歌。

不久,尔朱荣回到晋阳,孝庄帝在邙阴设宴为他送行。尔朱荣命心腹元天穆到洛阳,加封他为侍中、录尚书事、京畿大都督兼领军将军,又任命朱瑞为黄门侍郎兼中书舍人。于是,朝廷的重要官职,都由尔朱荣的心腹之人担任。

北魏临淮王元彧听说国主孝庄帝的地位已经稳固,就以母亲年老为由请求回到北魏,言辞极为恳切。梁武帝很爱惜他的才能,但是不好违背他的请求,于是让元彧回到了北魏,被北魏朝廷任命为侍中、骠骑大将军,加封仪同三司。

南梁将军曹义宗围攻北魏的荆州,筑坝堵水,淹了荆州城,只差几板高没有淹没。当时北魏正值多难之秋,不能派兵救援。荆州城中的粮食吃光了,刺史王罴就跟将士们一起煮粥分食,就这样坚持了三年。朝廷终于派将军费穆负责南征的军事行动,率兵救援荆州。

北魏费穆率军很快来到荆州,曹义宗战败,被魏军俘虏,至此,荆州之围才被解除。

占据河北一带的葛荣军队由于缺乏粮食,便派遣他的仆射任褒领兵向南侵犯,到了沁水县,朝廷任命元天穆为大都督东北道诸军事,率领宗正珍孙等将领讨伐葛荣。

孝庄帝下诏声称:“朕要亲自统领六军,扫除平定燕、代地区的匪患。”并任命大将军尔朱荣率领左军,元天穆率领前军,杨椿为右军,穆绍为后军。葛荣得知朝廷大军前来,便率领军队退守相州城北。

葛荣率军包围了邺城,军队号称有百万之众。游击部队已经过了汲郡,所到之处大肆残杀掠夺,尔朱荣上表请求讨伐葛荣。

秋季,尔朱荣将侄子肆州刺史尔朱天光召来,命他留守晋阳,嘱咐他说:“我本人不能到的地方,只有你在,才能使我放心。”

随后,尔朱荣自己率领七千精锐骑兵,各备两匹战马,以侯景为前锋,从近路加倍行军,向东出了滏口,只扑河北。

葛荣叛乱为时已久,一直横行于黄河以北,尔朱荣的兵马很少,与敌人兵力相差悬殊。人们议论纷纷,认为尔朱荣断无取胜的道理。

葛荣听到后,喜形于色,命令他的队伍说:“尔朱荣很好对付,诸位每人都准备一根长绳,到时候只管捆绑敌人就是了。”

于是,葛荣从邺城往北,将军队排成数十里的长阵,队伍如同张开的簸箕一样向前推进。尔朱荣将队伍埋伏在山谷之中,作为奇兵,分派军官每三人为一组,每组有几百名骑兵,命令他们故意扬起尘土,擂起战鼓,大声喊叫,使敌人摸不清有多少人马。

尔朱荣又考虑到双方人马近战时,用刀不如用棒,便命令士兵们每人带一根短棒,放在马肚的一侧,为了防止交战时士兵下马斩首会影响骑兵追逐,便不允许斩首记功,只令用棒子打而已。

随后,尔朱荣身先士卒冲入敌阵,数千名骑兵精锐一起左右冲杀,各路战士冲杀之处,号令严明,里外夹击,大破贼兵,并在阵前抓住了葛荣,其余的部队全部投降了。

因投降贼军众多,考虑到如果马上将他们分开的话,恐怕会引起贼军的疑虑恐惧,说不定还会再次聚集起来。于是尔朱荣下令让他们各随其便,亲属相随,任意在哪儿定居均可。

这样一来,投降的士兵人人欢喜,很快便四处逃散,几十万大军一早晨便遣散光了。等这些士兵欢欢喜喜地走出百里之外,尔朱荣这才开始派人去分路押解他们,随他们之便加以安置,分别授予适当的官职,这些新归附的将领们心情都安定了下来,当时的人们都对尔朱荣处理事情如此迅速果断感到佩服。

高欢当年曾在葛荣手下待过,熟人不少,此时趁机招降了葛荣军中的七个王和一万多人的军队。

当初,宇文肱跟从鲜于修礼进攻定州,在唐河战死,他的儿子宇文泰也在鲜于修礼的军中。鲜于修礼死后,宇文泰又投奔了葛荣。葛荣兵败之后,尔朱荣爱惜宇文泰的才干,并且贺拔岳与其父宇文肱关系密切,因此,宇文泰被收编在贺拔岳的部下,做了统军。

尔朱荣又派人用囚车将葛荣送往洛阳,这样一来,冀、定、沧、瀛、殷五州就全部平定了。此时,元天穆驻军于朝歌城南,穆绍、杨椿还没来得及发兵,而葛荣的军队已经被尔朱荣消灭了,于是元天穆等人都停止了发兵。

孝庄帝任命尔朱荣为大丞相,他的儿子尔朱文殊、尔朱文畅也都晋升爵位为王,同时,又任命杨椿为太保,元徽为司徒。不久,孝庄帝又任命尔朱荣的嫡长子尔朱菩提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将长乐等七郡各万户,连同先前已有的十万户,都作为尔朱荣的采邑,并加封尔朱荣为太师,以嘉奖他平定葛荣的功劳。

冬季,葛荣被押至洛阳,孝庄帝亲临阊阖门,葛荣被押来见过孝庄帝后,在都市斩首。

前幽州主簿邢杲带领着河北的十几万户流民在青州北海郡起兵造反,自称汉王,朝廷任命李叔仁为车骑大将军,率军讨伐邢杲。双方交战多次,相持不下。

此时,因尔朱荣等人大军尚在河北,山东地区相对空虚,就在邢杲起兵的第二个月,泰山郡守羊侃亦起兵反魏。

羊侃的祖父羊规曾经做过宋高祖刘裕的祭酒从事,因身陷北方,因此留在北魏为官,心中常常有南归的想法。祖父去世后,父亲羊祉经常对儿子们说:“一个人怎能长久滞留在异国,你们以后一定要回归南朝!”

徐纥投奔羊侃后,便趁机劝羊侃起兵反叛北魏,羊侃听从了徐纥的建议,决定南归梁朝,以完成先人遗志。。

北魏兖州刺史羊敦,是羊侃的堂兄,他暗中知道了这件事,便凭据州城抗击羊侃。羊侃率三万精兵袭击羊敦,没能成功,便在兖州周围修筑了十几座城堡进行围困,并派遣使者向南梁投降。

梁武帝下诏,令广晋县侯羊鸦仁率部接应羊侃。北魏朝廷任命羊侃为骠骑大将军、泰山公、并许诺他永为兖州刺史,羊侃斩杀了北魏派来的使者,没有接受北魏的任命。

北魏任命行台尚书左仆射于晖等人率兵几十万,在瑕丘攻打羊侃,又命高欢、尔朱阳都增援。徐纥担心大事不好,劝说羊侃允许他去向梁朝请求救兵。羊侃相信了徐纥的话,于是徐纥便前来投奔了南梁。

于晖等将羊侃里外包围了十几层,营栅中的箭已经用完,南方的军队却迟迟不见前来救援。十一月初十,羊侃趁夜率军突围而出,边战边走,经过一天一夜才逃出北魏的国境,来到渣口这个地方。

这时,队伍还剩下一万多人,战马二千匹。准备渡江时,士兵们整夜放声悲歌,羊侃向将士们谢罪说:“你们大家都很怀恋故土,按人之常情,我不能强迫大家跟从于我,请大家或去或留,自己决定,我们就在这儿分手吧!”于是大家各自拜谢,告辞而去,北魏便又收复了泰山郡。

北魏派遣征虏将军韩子熙招降邢杲,邢杲先是诈降,随后又反叛了,李叔仁在淮水边上攻击邢杲,战事不利只得撤回了。于晖收复泰山郡后,朝廷诏令于晖回师讨伐邢杲。

正在此时,葛荣死后,他的余党韩楼占据了幽州再次反叛,北魏的北部地区再次受到叛军的威胁和蹂躏,尔朱荣任命贺拔胜为大都督,镇守中山。韩楼畏惧贺拔胜的威名,不敢向南进犯。

于晖的部下彭乐率二千骑兵反叛,投奔了韩楼,于晖只好回师。邢杲趁机西进,占领了济南。

孝庄帝诏令元天穆率大军讨伐邢杲,费穆为前锋大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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