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下弥漫的,醉人温暖迷离,又似人间万家烟火,繁华之下,折磨着另一种怅然。
温润的埙声,穿梭于空气的缝隙,飘飘然地轻柔坠地,激起一阵碎裂之音。
不喜,不嗔,整个人沐浴在不真实却又真实可触的朦胧暖气中,床身的微颤掩藏起无边的恐惧,双眼似失去的生机,身旁闪着的寒光,似同视线一起,看向那墙壁上小小指示灯无辜逼亮的那一小点,以及途中那避无可避的尘埃。
指尖微颤的小心翼翼,漆黑的手指在那一点上映射成惨白,想碰却不敢的这般彷徨无措,在光点上停留许久,慢慢地,慢慢地靠近,似即若离。
光源被切断的错愕,整个小屋充斥着静谧的黑,呼吸突然一窒,半晌,默默地收回手指,身侧紧握成拳。原来,就连悼念的权利,也没有了吗?
莫名有点脱力,头晕目眩中失重感似在那一瞬间袭来,下坠的身体,轻轻的漂浮在空中,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变得黏腻,双眼迷蒙,不知身在何处,也不记得自己是谁。
似听到阵阵小雨声,雨丝滴落在脸上却刺骨的寒冷。举目远眺,一大片一大片燃烧如血的曼珠沙华,血红的花瓣沾雨微湿,仿佛滴下一串串的血珠。
从所坐的东西下来,极远处的地方,一左一右闪起了微光。左边的光芒清澈晶莹,如长白山终年不化的积雪那般纯洁,似具有叩问灵魂的力量。右边的光芒热情似火,如取太阳最纯粹的光辉,装在一个小小的,小小的玻璃瓶中,感染周遭的一切事物,洋溢着太阳的光暖。
她身着白裙,肤如凝脂,一顶透明的伞遮住肩后秀发,修长白皙的指尖中,拈了一朵纯白的玫瑰,回眸一笑明媚如花,只那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眼眸无瑕,灵魂纯粹,微风拂过,带起满地落花,空气中似多了一种淡淡的栀子花香。
她笑着,定定的站着,身上太阳的气息却愈加浓烈,眼眸盛满的笑意,却莫名透出一股忧伤,又似为怜悯。雨丝顺着她的发丝落下,打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嘴唇微启,似是欲言又止,又似是无话可说。
尝试着,慢慢地顺着花海往前走,手腕被利叶割伤,一路上血液弥漫,交融着彼岸花的花色,无痕。想着,只靠近一点,就一点。
当走出花海的那一刹,似伸手便可触碰她们的衣角。突然之间,左边燃起的熊熊烈火,似把她吞噬,滚滚热浪中,她还是笑着,也仅笑着。右边弥漫浓浓的黑烟,所及之处均灰飞烟灭,但她也仍是笑着,也仅笑着。
呼吸停滞,心脏骤停,慌忙捂住胸口,不舍的看了她们最后一眼,摇了摇头,跌跌撞撞的往回跑去。
是我的错,我不该逾矩。
跑回花海深处,那来时的地方,置放着一个巨大的冰棺,冰棺中的人,面容熟悉。旁边草草放着的,是一块墓碑,卑微的,委屈的,刻着我的名字。
回头远望,两束微光仍在那里,一束纯洁,一束明媚。
她们都,要好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