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秀水,十万桃花,伴我穿过弯弯曲曲的乡路,流向长满民谣的家园。
麦苗和油菜花怀抱的村庄,不再是我梦中的景象。两千人的村子,如今只剩墙根下漠然的老人、跑来跑去成群的叫不出名的孩子。
这是我的村庄,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这里曾有我的少年的梦想、成长的迷惘。现在,它是一个只有老人、孩子和狗的村庄。
在老家,遇见儿时的伙伴,他三十岁的青春被南方挑衅的酒瓶打倒,只好带着残废的胳膊和瘸了的腿回到老家,在空荡荡的村子里虚度时光。
这个世界,有人快速膨胀,有人突然黯淡。阔大的生活里,谁来聆听一个失意者的呐喊或者低语。
回到我出生的院子里,青春的大部分时光已消失于在记忆的青藤上,俨然开成一朵幽暗的花。
这棵比我年长的老榆树,这个绿藤缠绕的葡萄架,我在它们的目光和怀抱中长大,它们也许比我更懂我。
那些儿时亲近过的地丁花、现在叫不出名儿的无名草、屋檐下亲昵的灰鸽子,是它们唤醒了一寸寸流走的光阴。
阳光照着清明,照着没有了祖父祖母的家园。我不悲切。
春天正委托风的使者,将满载的芬芳徐徐撒向人间。
三千秀水,十万桃花,在豫西南盆地贫瘠的边缘流淌、怒放,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