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青苔吗?

青苔的故事

你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青苔就在这里,铺了一地的晶莹翠绿。就像你看见它时,内心冒出的欢喜,无缘无故,而又郁郁葱葱。

或许是在石阶上,或许是在树枝上,远远的瞧去,只看得见朦朦胧胧的一片青绿,上面还铺了层薄薄的水雾。似乎苔不过是躺在软软的土地上,悠悠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只是这懒腰实在是伸得太夸张了些,分明是一个顽童在故意地表演。而那些困意涌出来后,就把四周染成温柔的梦的青色,真是叫人看了都想躺下来打个盹的颜色。

走进些,弯下腰看,究竟是什么颜色呢?似乎是墨绿、似乎是橄榄绿、似乎是青草绿、似乎是嫩芽绿......大概是哪个失败的画家一直努力地想要调出想象中的绿色,却总是不能让自己满意,一气之下,便把那些调出的废料随手扔下,于是,各种各样的绿色便融在一起,在阴影里化成了苔。

可怜的青苔啊,总是藏在阴影里。但它分明是最努力坚强的,也是最具有生命力的。可看那些诗人、那些童话家,一旦要歌颂生命,必定是写“无比明媚的阳光下,花儿们灿烂地笑着......”从来没有写青苔的,因为他蜷缩在光照不到的地方,所以没有人会为它写故事,我看见它把自己小小脸的藏在树荫里,看不清它的表情,但下雨的时候,我就能听见雨水响彻天地间的沙沙声,哪怕再远也能听到,而我知道那是它们在大雨里大声地喊着:“我才不在乎呢!我才不在乎呢!”

人们说小孩子好讨厌啊,伸个懒腰而已,干嘛那么做作,真是调皮,可是小孩子伸完懒腰之后,一转身,把脸埋在泥地里,其实根本是睡不着的。也许只是因为想要吸引人的目光吧,哪怕会有人含笑拍拍他乱糟糟的头发也好。但有一天他总会知道那是没用的,他总会变得成熟,对不对?而祈祷着那残忍的一天永远不要来的人是我们,可催促着他们让他们不得不去去变得成熟的,也是我们。

画家沮丧地丢开笔,颓废地撑住额头:“我果然还是不适合画画啊......”可当他决定转过身,再也不回头去看那些被抛弃了的颜料与画笔的时候,他也再不会看见,就在他的身后,那些被丢掉的“废料”悄声无息地构成了一幅如此精彩的抽象画,而且还得到了大自然的青睐,替那副画摘下了画框,让它在自己的天地里尽情的蔓延。

青苔在一遍一遍地问着雨:“我说我不在乎呢,你听见了吗?听见了的话......就请说句话好不好?  ,请不要这样一声不吭,好吗?”只有在下雨的时候它或许才敢开口,这样就不会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流泪了。它们一遍遍地问着,可雨已经陷在了全世界的呐喊声里,雨分不清究竟哪句话是谁说的,也许是搞错了吧,也有可能没有搞错,反正他最后终于回答了青苔:“我记得看见过一句话,说的是‘没有人性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只要还活着就好了’。”苔一怔,愣愣地抬着头看着雨,可不一会,它又笑了,转过脸去,它不能像花儿一样灿烂地笑,连笑容都是蜷缩在脸上的,太稚气了。

假如可以的话,我很愿意坐在青苔边,拍拍他乱糟糟的头发;我也可以永远不放弃画画,并认真地告诉自己,那不是墨绿、橄榄绿、青草绿、嫩芽绿,那就是独一无二的青苔绿;没有童话家给青苔写故事,但我可以为他写,写很多很多关于搞笑的小男孩的故事,哪怕写得糟糕透顶......

可有些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我们可能不是路人,不是画家,也不是童话家,而是......一直在苦苦等待着的青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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