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没有和你说话的第六十三天,听说二十一天可以养成一个习惯,我用了三个二十一天却还是在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今天比前段时间都好一点,能睡着了,只是突然手机震动,便慌乱的把手机打开看是不是你给我发了信息,结果是中国移动提醒我话费余额不足。说来也讽刺,之前的话费都是你给我交的,因为我总是突然停机,你害怕我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突然没有话费了找不到你。我怎么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呢?我怎么又睡不着了?我在努力,我会努力的。努力做到站在哪个街道哪段列车的时候不会想起你,努力做到喝的摇摇摆摆的时候不再反反复复念叨着你的名字。放下很难,但我会努力的。
我今天看到你了,薛先生。你在马路对面,我们之间车来车往。你还是喜欢穿白色的T恤,米色长裤,头发比我们分开的时候更长了些。你手腕上带着一根黑色皮筋,上面有可爱的小熊。你终于得偿所愿了,终于和心里的姑娘在一起了,祝福你呀。如今你身边的她,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姑娘吧。她会踮起脚尖嘟起嘴巴亲吻你的脸颊,会把皮筋套在你的手上装作凶巴巴的告诉你“千万不可以取下来哦”。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呢,薛先生。
学校附近开了家清吧,室友风风火火的拉着我去凑热闹。你笑着走过来要和我们玩摇筛子,递给我们两根陈皮爆珠。不会抽烟的我本应该拒绝,却鬼使神差的接过了你递的烟。我学着你的样子捏爆爆珠,你将火机递给我,我却怎么也点不燃。你笑着说要吸一口才能点燃,又夺过我手中的烟责怪自己怎么能教小孩抽烟。
不怎么会玩的我输了一把又一把,喝了一瓶又一瓶。我喝的迷迷糊糊,拉着你的胳膊一遍又一遍的报着自己的身份证号,问你为什么不好好学习。你笑着拿起我的手机将自己添加为我的好友,说以后告诉你我为什么不好好学习。
第二天清醒时室友告诉我我喝醉了时的丑态,我懊恼万分的时候收到了你的微信。
“你为什么不好好学习?”
我窘迫的不知如何是好,明明你不在我面前,我的脸却红到了耳朵。我手无足措的回复你“天,我昨晚还说了什么吗?”
“你说,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你确确实实的把我弄得慌乱了,明明我也知道你在开玩笑,明明我们才见过一面。
“那你怎么回复我的?”我想我不应该这样说。
“我说好呀。”
你看薛先生,明明你只是玩笑,我却认真的脸红了。
十点,我记得清清楚楚。你的消息从屏幕上跳出来,来“XZoey0709”吗?”XZoey0709是你清吧的名字,很久很久后我才知道,Zoey是你前女友的名字,0709是她的生日。被你爱过的女孩,是怎样的女孩。
十一点寝室锁门,我却无法拒绝,我怕拒绝了以后再也没有见你的机会。
我安静的坐在一角,你背对着我唱着陈鸿宇的行歌。周围的男男女女抽着烟,摇着筛子。我只能看见你,只能听见你。
你熟稔的打开冰柜拿了一罐旺仔丢给我,自己开了一瓶啤酒。
“走吧。”你的声音好听的就像钢琴敲出的,我甚至没有问你我们去哪,就跟在你的身后。
你带我到二楼的隔间,说楼下太吵想跟我说说话。空间很狭窄,我刚站起来就碰到了头。你笑着揉揉我的头,我没有拒绝,也没有疑惑,像我们认识很久那样。
你坐在床上,用手护着火点了一支烟,你护着火的样子那么温柔,就像护着一朵心爱的花。我把烟从你手里夺过,有模有样的吸了一口却呛得满脸通红。你将烟从我手中抽出,拍拍我的背。“小孩子不要抽烟,小孩子不要喝酒。”
我凑近你,轻轻的亲了你的嘴巴,你的嘴唇软软凉凉。
“小孩子可以亲吻。”我将头别到一边,小小声的嘟囔着,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概这就是情不自禁吧。你将烟头熄灭,把我拉到你怀里,温柔的亲吻我。
“小孩子不要招惹大人。”
后来,后来是怎样的呢。
我们像普通情侣一样在阴雨天窝在角落里看电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过去现在或者未来。我早该知道你的过去没有我,未来也不可能有我。我只是你生命中一段平平无奇的时光,你却在我平平无奇的生命里掀起风浪。
你是泡面疯狂爱好者,我们用电煮锅煮完了市面上卖的所有的泡面。吃泡面撑到无法动弹的躺在床上,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还是康师傅的香菇炖鸡面最好吃。”我不屑的推了你一把,“你个老年人香菇炖鸡面闻着就想吐好吗?”
其实你一点也不老,我大二,你大四。我喊你老年人,你叫我小朋友。
我像清吧的老板娘一样,在夜晚的热闹与喧嚣后,给你准备好午饭,默默的收拾完一片狼藉。你说有我真好,你说我是个好姑娘,你说诶其实你蛮适合娶回家做老婆的。你却没有说过我是你的谁,我也不会问。
我该知足了,你会骑摩托带我兜风,会在我没有带伞的时候给我送伞,会在我扁桃体发炎的时候给我熬粥皱着眉头说我天天吃垃圾食品。
你说好朋友可以亲吻,好朋友不能一起睡觉,所以你从来不让我在你那里过夜。我赖到很晚装作很无辜的样子,“好咯,回不去宿舍了,收留一下?”你无可奈何的摸摸我的头,抱了两床被子,“一人一床,安分守己一点小朋友。”后来你的床上,也默认了我的位置。
你发烧发的迷迷糊糊,我拉你去医院你死活不去,“男子汉大丈夫小小病毒算什么!”我又生气又心疼,去药店买了药监督你吃进去,强制让你早点睡觉。你蜷缩成一团,额头滚烫,我忍不住从背后抱住你。你身上是烟草味与沐浴露混合的香气,如果能够留住一个瞬间,我希望这就是永远。你沙哑着喉咙,“喂喂喂,我这么个血气方刚的好男儿,我忍不住,你就完了。”我却抱你抱的更紧了,你转过身用力支起身体,将脸凑近我,“怕不怕?”
我什么都没说,却听见你说有你真好。
那些细碎的时光,是一把撒在心窝的玻璃碴子,我在离开你的夜里翻来覆去的喘不过气。
我以为我可以跟你维持很久的所谓的朋友关系,我也以为我终究可以感动你。
Zoey终究是回来了,那个你清吧名字里的Zoey,你手腕上纹的Zoey。她推开清吧的门走进来,径直的走向冰柜拿了一瓶啤酒,熟稔的像这个清吧的主人。
“好久不见。”她摇摇手中的啤酒,手上的小熊皮筋与她的短发显得格格不入。她的声音很轻,似乎淹没在吵闹之中,我却听得清清楚楚。我远远的看到你眼里的光,喜欢是可以从眼睛里冒出来的,你要是听到我说这句话,肯定要说我非主流了。
从别人口中听到了你和Zoey的故事,多像我们两个,只是你是故事里的Zoey,而我是你。原来你也不计得失不顾一切的喜欢一个姑娘,真好。两年前Zoey离开了你,你说你会等他。我想我没有那么伟大,我不会等你。
我开始减少去清吧的次数,你也不再嚷嚷着“小朋友你怎么还不来”,我们很有默契的对彼此告别,你什么都没说,我都懂。我不需要你不好意思,不需要你对我有愧,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我从来没有成为过你的女朋友。
我们之间的告别,是从Zoey推开门的那一刻开始的。而我该接受了,我该离开了。我想有几个瞬间你也是真心实意喜欢我的吧,我一定是被你喜欢过的。只是我终究比不上Zoey,你和她的故事我从别人口中听说三三两两,没有跌宕起伏与惊心动魄,但是我见过你看着她的眼神,我知道,你爱她。可能在无数过深夜你选择放弃,选择忘记,但她走到你面前的那一刻,你还是会不顾一切的爱她。
我要单方面的宣布我失恋了,我要把你从我心里赶走了。有一天店里停电了,我按着打火机,让你许个愿望。我清清楚楚的听见你说,“我希望小朋友永远开心幸福。”
我会的,再见啦,薛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