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星期六,二哥都会到家里来陪伴阿母一个早上。所以,每过了星期天,阿母天天都会问: 今天是星期几? ...然后,掰着手指头,算算离星期六还有几天?这一天,是她最期盼的日子。
不同以往,阿母今天对二哥讲的话特别多:
如果不是为了你们两个小孩有一个完整的家,一个爸爸;我是不会带你们过来的,太辛苦了。(海南岛到台湾)
刚开始,你爸不敢把我们母子3人带回老家,先让我们住在桃园一个熟朋友的家。然后自己回家乡慢慢做大妈的功课(大妈是爸爸的原配,也是童养媳)。
过了几个月,你大妈亲自来桃园把我们带回员林老家。
本来是颠沛流离的苦,回到你阿爸的家,才开始真正过着稳定,却苦难的日子。
阿义(阿母第一个儿子)还好,因为是长孙(大妈第一个是女儿,就是我们现在的大姐),博得大姑妈的宠爱,一直和她同住; 但你就不一样了。我们母子就住在厨房旁边幽暗的一个小房间。我的工作就是负责全家(包含姑妈他们全家)大小的粗重工作。
那段日子,是我生命最难熬的时刻。我漂洋过海,人生地不熟,这里变成是我唯一的依靠,我从小就没有做过这些粗重的工作;但我必须面对。
阿母一直重复着: 如果不是为了你们两个小孩有完整的家,有一个爸爸,我是不会带你们过来的,太辛苦了。
这仅仅是阿母一生的其中片段。也是第一次听她说。
那个悲情的年代,因为战火衍生的爱情故事,到处都是,但大部分都缺少被祝福,他们爱得好辛苦,活得更苦。
后记: 看看日期,这是一年前到台湾陪伴阿母的随笔。那时候,阿母偶而糊涂,时而清醒;比如当她对我们诉说过往,思维清晰,情感畅流,但今日(2023/06/28)已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