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霜落满地,晶莹剔透的霜花,就像月色下的故乡。
有没有在某个瞬间,你突然想家了。
周末下班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小吃店看见门口排着长长的队,都在等着买饺子及饺子皮。
逢上冬至,家家户户想着买点饺子带点回家做着吃。
队伍里,头发斑白的大爷大妈们、快乐的一家三口,以及背着沉甸甸书包的中学生们,每个人的脸上都绽放着幸福满满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那刻,突然让我想起以往的故事,很想我母亲,想家了。
在老家,冬至没有这讲究,母亲总会说,马上要天寒地冻了,离过年也不远了,家里的两头猪正好过年卖了,还能过个肥年。
是的,在外奔波一年,就如同母亲在家里劳作一年,看着霜雪覆盖下的绿油油麦苗,期盼来年还是一个好收成。
冬至到了,过年的脚步渐近,家的呼唤声声,还未踏上归程,心已飞回家乡。
一
以前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我母亲都会剁好饺子馅儿,韭菜鸡蛋的、粉丝肉馅的,素馅的居多,拿着擀好的饺子皮,然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包饺子。
饺子快包好的时候,姐姐就去烧水,开过以后,母亲就把饺子倒进锅里,不多会,饺子翻滚着肚皮飘起来,就像小时候在河里游泳打漂漂。
大蒜头尽管发了芽,用刀剁吧一下,蘸着米醋,一家人吃的开开心心。
可自从我工作之后,定居在江南小城,已经不能经常回老家,也很久没吃到我母亲包的饺子。
都说人长大了就没那么恋家了,可看到外面万家灯火亮起,街坊邻居家饭菜飘香的时候,还是很想家,想念那个有争吵有不解但又有温度的家。
小时候不懂(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感受,长大后才明白(月是故乡明)的深意。
二
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独立的人。
上学的时候一个人在外地,工作的时候又是一个人在偏僻的地方上班,习惯了独自应付生活的各种刁难,也慢慢接受了所有的事与愿违。
我已经很少会想家了。
可有时候一个人躺在床上,听着外面车流穿行的声音,感受窗户缝里渗进来的丝丝凉意,还是会想起在家的感觉。
老家的篱笆小院、老屋都在夜幕里浮现在眼前,外婆在门口挑拣粮食,烧火做饭的场景娓娓而来。傍晚,母亲总是挎着一叉子羊草回来,而我,总是在煤油灯下翻着平凡的世界。
独立是一道岁月的年轮,会随着时光的流逝,不断扩展着纬度。
在父母面前,我们再大,也是孩子;在孩子面前,我们再小,也是父母。
三
想起过年时家里热热闹闹地吃着团圆饭,走亲访友。
想起每当睡觉中听见母亲的鼾声。
想起在家被母亲管束“现在晚上都几点了,怎么还不睡”的表情。
这些事情都已经离我很遥远了,可过往的回忆还是会猝不及防地在某一刻突然袭来。
让我清醒地意识到,家这个地方,没有人能真的离开。
老屋前的月牙儿,总是在不经意间照到窗前,照在母亲疲惫的脸上,有时候,看着月牙儿,我总在想,是不是月牙儿圆了,母亲的辛劳就少了,因为梦想是圆的,月牙儿圆了,梦想就实现了。
随着过年的鞭炮声不断密布,新的一年就到来了。
过完年,村里车辆湍动,大包小包的人们开始外出,临走时,还不忘记打量一下这个院子,这个村庄。
即使人走了,心也会始终牵挂着。
四
小时候常听母亲诉说,读书可以改变命运,可以让你走出农村,去看看外面那广阔无垠的世界,可以让你拥有更多的选择和机会,去追寻自己的梦想。
但长大工作以后,现实却给你的期待产生巨大的落差感。
“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对生活也罢,职业也罢,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
总是对未知充满好奇,对已拥有的却想逃离,但其实,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而那个曾经让你拼命想逃离的地方,后来也成了你拼命想回去的地方。
人都是这样,年轻的时候喜欢一切自由洒脱的事物,林间的鸟、傍晚的风、天边的云。
到了一定年纪就开始珍惜那些稳定踏实的东西,支付宝的余额、满格的手机电量、一直在身边的家人。
而亲情就是这世上最稳固又长久的感情,它没爱情那么浪漫,没友情那么自在,但它一直在那儿,不随距离而拉远,不随岁月而变淡,只要你一回头,就能看到。
五
冬天的霜花不断降落,厚厚的铺满世界万物,就像给世界来了一次洗礼。
冬日暖阳下,霜花钻进阳光的被窝里,大地总是湿漉漉的,是的,霜花就像清洁工人,忙碌一夜,起个大早,给人们把万物打扫的干干净净。
远处的高速路上,不少背着大包小包的民工在路边等车,一个民工好像给家人打着电话。
“孩他娘,我约莫着傍黑六七点到庄头上,你来接我呗”
“管,今年咋回来能早?”
“工地上的活都干完了,闲着也是闲着,回去弄点零活干干,够过年了。”
“管,那我接你去。”
冬至到了,你想家了吗?
霜花来了,道路明亮了,游子们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