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是疯子,我写的文章,我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因为我是他的“造物主”(creator),而他是我的“造物”(creature)。我们创造的东西,我们能够理解,即便是飞机、电脑这些复杂的玩意,也无不如此。手表是人类创造的,所以,当手表停止的时候,你不会对着它陷入迷惘,给它紧紧发条或者换块电池就行了。然而,当生命停止的时候,我们对着那个一秒钟前还会说话的“钟表”陷入了迷惘之中,我们不知道该换上什么样的电池,也不知道该如何修理,因为我们完全不理解生命——人绝对不是生命的“造物主”。有生命的人从母体降落,就如同有意义的文字从笔尖流出——字不是钢笔、毛笔写的,字是人写的;人不是父亲、母亲生的,人是天生的。人是天生的,则人人皆是天子。
桌子的一条腿有点短,所以桌子站不稳,我就拿手表垫在桌子腿下边——手表跟瓦片一样,都是硬的物件,为啥不可以垫桌腿?可是你却愤怒地对我吼道:“人类制造钟表是为了报时,瓦片能用来报时吗?你这不但是浪费,还是胡搞!每一个被创造的东西,都有其特定的性质和其特定性质所服务的特定目的。”
如果人类制造手表不是用来垫桌腿的,那么,上帝创造人类一定不是用来吃饭的。因为吃饭不是人的特定性质,猪和大象能够比人更好地实现这个目的。人的特性一定是人不同于其他任何造物的性质,如果我们完满地实现了这种性质,那就是实现了人的生命的意义。如果我们忘记了、忽视了这种特性,那么,我们对于生命就“不但是浪费,还是胡搞!”确定了人的特性,就是找到了人对于上帝、上天的职责,就是确定了生命的意义之所在。
一个苹果,在猴子看来,就是可以吃的玩意。它甚至对于苹果的颜色都视而不见!苹果在猴子的世界中,就那么点意义,气味、颜色等其他基本的物理性质,对于猴子而言,都是零。然而,人眼中的苹果,可以是审美的对象,可以是爱情的象征……苹果的意义可以发生无数的变化——人眼中的世界的意义,永远不会被束缚在物理(physics)性质之上,而是要在物理性质之后(meta-physics)更进一步!超越了物理性质,就超越了“形而下”的局限,就进入了metaphysics的领域,即“形而上学”。
为什么唯有人类有“形而上学”,因为人会“思考”,思考是人的天职。如果人类认错了人的天职,就迷失了生命的意义,上帝不会为自己创造出一件不合格的产品而高兴。不要把猪、狗、猴子、大象、老鼠等等任何动物的特性当成了自己的本质,如果你那么做,你就是一块坏掉的手表——坏掉的手表修好了,人就满意地笑了。人类履行了天职——思考——上帝就满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