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黄金时代》之后,难以平复内心久久感慨,遂以此文记录这周末的晚上的心灵激荡。
——题记
我以前所了解的萧红,不过是在中学的课本里,在她怀念鲁迅先生的文章里,在那只言片语的描述中……她说她穿着大红的上衣,很宽的袖子,我想她一定是个性格开朗、热情积极的女生吧。我似乎能够想象到,她张开双臂,站在鲁迅先生面前,带着些属于少女的灵动和好奇,等待着敬重的长辈给予自己的评价,那脸上还挂着明媚的笑容。直到看过《黄金时代》这部电影……
一种苦苦的、涩涩的味道似乎从我的心底漫延开来,然后逐渐充满了左右心房和心室,最后溢出了我的心脏,随着血液到达我身体的每一个组织、器官和细胞。我端起水杯轻抿一口水,那水也苦得出奇,含在嘴里,难以下咽。她说,“去年的五月,正是我在北平吃青杏的时间;今年的五月,我生活的痛苦,真是有如青杏般的滋味。”饥饿,寒冷,贫穷,孤独,她似乎承受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痛苦和不堪,经历了那个年代所有的漂泊和流浪。许广平先生在读她的《商业街》说,“她这么会写饥寒和贫穷,饥寒和贫穷谁不晓得呢?可没人像她写得这么触目惊心。”在生活的困顿中,她就像是一只小猫,独自舔着伤口,品尝着那有如青杏一般的滋味,就像是在品尝生活特有的味道。
她是痛苦的。她的母亲在她八岁的时候就死了,她的父亲,就像是她所描述的,对仆人,对自己的儿女,以及她的祖父,都是同样的吝啬而疏远;她二十岁逃离了父亲的家,逃离了父亲安排好的婚事,和自己喜欢的人私奔了,然而,她喜欢的人在家庭的压力下,丢下她走了,而她成了家乡的笑料;她被关在家十个月,逃离后过着漂泊,流浪,饥饿,寒冷的窘迫生活,于是她投靠了她背叛的未婚夫。在共同生活了七个多月的一天夜里,未婚夫选择了消失,留下的,是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和六百多的债务;后来,她遇到了萧军,这个让她深深爱着,却也给了她太多伤害的男人,甚至是背叛,不止一次的背叛;再后来,她和萧军永远的分开了,和另外一个男人结婚,怀着萧军的孩子,在不算短的生活中,这个男人的懦弱让她开始觉得,也许每个人都是在这样以后才会认识的彻底;后来,她病了,病痛的折磨,精神的不安全感,消磨着她的光芒,在战争的炮火中不短辗转,逃难。最后,她死了。
她是快乐的。从祖父那里她知道,人生除了冰冷和憎恶以外,还有爱和温暖;在遇见萧军后的很多时光里,她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在最落魄的时候,有人和她一起度过了难熬的冬天,有人会把自己的鞋带割下给她系。在困顿的生活里,他们开怀大笑,那样放肆和幸福,甜蜜拥抱,无畏贫穷和饥寒。她说,“电灯照耀着满城的人家,钞票带在我的衣袋里,就这样,两个人理直气壮地走在街上。”在生活窘迫的时候,她依然是爱着写作的,她交了很多朋友,他们一起谈天说地,讨论文学。
然而,快乐终归是少于痛苦的。我不知道面对多次遭受背叛,两次失去孩子,她是怎么过来的。但我知道,一定,是极其痛苦的。没有哪个母亲是不爱孩子的,没有哪个女人是无所谓伤害和背叛的。她不说,但,心是苦的,就连嘴,舌头和眼泪都是!面对感情,她冲动得毫无理智,热情似火地投入,全身而退时却是满身伤痕。她的情感就像是一个泉眼,不断地喷涌,一把火,尽情地燃烧。她是善良的,也是偏执的;她是无情的,也是多情的;她是坚强的,也是脆弱的;她,一直做着她自己,也一直为了别人而活!她的一生,短暂而恢弘,就像是流星,在一刹那,放尽了所有光芒。
生活是什么?苦难是什么?也许答案无从解读。但是却开始明白,体验生活,承受苦难,打造自己,就是一个完整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