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车的座位一排一列隔开的原因大概是想给人留下喘息的空间,将那该死的烦躁以及不安统统阻隔在外。向前的未知和撤退的景象随着冷风灌入,麻木的脸颊分不清是红还是黄。
她上车后除了偶尔将孩子手里的手机放正之外就一直望着窗外,一直等到车辆出发以后有了相熟的人时才左右摆动头颅,也让真真切切的我看到她的样子。三十多岁的脸上最大的特点便是因为长期焦虑形成的眼袋,疲倦从他的床上沙发一直跟到商场卖市,等到她像其他成人一般象征性的打过招呼之后,便一直看着窗外,好似要将这不断后退的黄昏困在双眸中。
她不断地转头一会儿看着窗外一会儿礼貌性的回答对方的询问,话题匣子不断地打开不断地关上。等到她将头完全转向我这一边时,我才看见她极美的轮廓以及脸颊上方的波纹,待她将购买的物品重新摆列好后我才听见她的焦虑和疲倦。
“他们什么时候开学呢?”对面的熟人在将上车滚落在地上的苹果全部捡起放进塑料口袋后,顺手拿出了一个苹果递给小孩并看着母亲说道。
“具体的时间还没有出来,老师打电话来说差不多要在五月中旬了,今天出来是送她姐姐上学。”美丽女人接过苹果让儿子道谢之后回答道。
“哦!明天初三高三开课了。”对面熟人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你老公呢?”熟人像是知道些什么一样故意的抛出了这个换题,她左手死死的抓着塑料袋以防再次脱落,右手则是牢牢握在座椅扶手上,等到公车司机在红灯处停留时看着女人的侧脸随意的问道。
“他出去了。”女人等到公车再次开启像是卸了一口气一般楠楠说道,然后将头从窗外不断后移的景物中转回看着对面女人的脸一点一滴的挤着不断发酵的苦水。
“三月份就走了,悄悄地走的。”然后叹了一口气看了孩子一眼,发现不到三岁的孩子正鼓捣着手机,便再次回过头来。“我问她女儿的学费怎么办,他说不关他的事,儿子的学费呢,也说不关他的事。”她说着这话时像是在开玩笑一般,轻松至极,只是从声音的无奈可以听出她这玩笑有些苦涩。
“他说儿子女儿长到了之后反正还是会认他这个父亲的,不管如何也会认他的。他说他现在不想管这些。”女人眼角下的疲倦越发的浓重,在说完丈夫的的不是之后便沉默着看着对面的熟人,希望从别人得到话语中找到一些慰藉。
“去年前年每个月还会寄些钱来,年前开始便再没有寄过了,我给他打电话他也是这样那样的言语,孩子他爷爷奶奶也是这样,今年过完年就不见了。”女人在诉说这些遭遇时语气有些生硬,脸颊上有过一次不被人发现的抽搐。
“他又不肯离婚,他爸妈也不肯管这些事情,说他孙子孙女不管怎样以后也会认他们,所以他们不管他们两个的事情。”女人说完这些便停了下来,继续像刚上车一样将头偏向车窗一边。
“你老公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一直听着这些的司机大叔突然插话,随后便时不时的看一下后视镜。
“不晓得啊!”女人听到司机师傅的话语之后明显有一丝慌张,等到听完全部之后便看着司机师傅回答道。
司机师傅讲完这句之后便不再言语,但时不时还是会从后视镜中看一看这憔悴的女子。
女人的熟人在女人说完这些之后并没有答话,只是像女人一样将头偏向车窗一边,看着窗外车轮不断翻起的黄沙将路边的小草淹没。随着车辆在一颠一簸中不断地前移,两个女人各参着不一样的心事看着后退的景象,等到尘埃落定后朝着不相同的两边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