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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洪水
雨过天未晴,张大爷家的土坯房,被连日的风和大暴雨给掀得不成样子。
一大清早,秦浩带秦木攀上张大爷家的草房顶,帮张大爷苫房子。没多一会房子就苫好了,张大爷半披着衣裳仰着头对房顶上的爷俩说:他婶熬了小米粥大干粮,下来洗手吃饭吧。大半小子样子的秦木接话说:张大爷,俺妈做好饭等俺爷俩回去吃。
秦浩下正准备下梯子,秦木蒙蒙地指着远方说:“爹,你看那是啥?”秦浩抬头望,连连说:坏了、坏了。
大水像蛇一样从远方蔓延过来。
秦浩喊着,不好喽,发水啦,发水啦!张大爷听到也慌了神,秦浩说:许是南江决堤了,水势很大啊,张大哥叫嫂子快跑,啥也别拿了,不然来不及了。说罢秦浩拉着秦木下来,一路跑一路喊。人们都懵懂着不知所然。秦浩和秦木跑回家,拉上耿香抱上小秦军,秦铁看一直沉稳的父亲如此,知道水势一定不小,他搜地一下跑出屋子,耿香叫了一声,铁子你去哪?秦浩和耿香心知肚明,铁子是去 通知小芬了。他们出门就往南山丘上跑。
跑过铁路,秦浩把秦军丢入耿香的怀里说:“上山,去学校里面呆着,我去帮忙喊人,上来躲灾。”
秦浩这一转身,再回来时,竟然只是一个能喘气的活死人。
耿香不知道秦浩怎么会和李精锐在医院遇难,只听说秦浩用一块门板救了好些孩子,包括晋老大和晋老二。多日以来,过来慰问秦浩和耿香的人络绎不绝,所有人都想不通秦浩怎么会出现在学校的井边,他什么时候回到学校的,如果是他是自己回来的,不应该不来找耿香和孩子们。如果他是被人送回来的,那么会是谁什么时候放在井边的?
耿香在井边徘徊了很久,这口井因洪水退即而变得更加的幽暗深邃,仅有的一汪水像眼睛一样与耿香对视着。
耿香拾了一块石子,投入井内,没有听到回声,她又投了一个,仍然没有回声。
她探着大半个身子,将手中最后一块石子轻轻松手,石子垂直下落,落入水中没有涟漪也没有任何声音。
井里的水密度很大的样子,耿香想,也许那不是水而是淤泥。
耿香看到了树下的绳子,那是前些天救大英子时用过的,耿香将绳子的一头栓在树上,另一头系在自己的腰上,然后一点一点沿着井壁的青石缝向井底摸索。
绳子仿佛就差了那么一点点,怎么也接近不到井水。
面对幽静墨黑的水面,井口的一点微光,和耿香一样够不到水面。
耿香大喊!秦浩回来,秦浩我来喊你回家,你听到了吗?秦浩木头、铁子、军儿都等你回家,快回跟我回吧!
耿香的声音被石壁和近在咫尺的水吸走了一样,没有回音也没有空响,任耿香是说是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