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琴扑进韩福怀里嚎啕大哭，韩福虽然也是泪流满面，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也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过了一阵，吴琴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她低声抽泣着紧紧依偎在韩福的怀里。
“你怎么来了？”韩福深深吸了一口气，毫不拖泥带水地推开了吴琴，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
被韩福那么一推，吴琴分明感觉到他的态度有些生硬，极不情愿地直起了身子。用手拢了一下额前的头发，柔柔地说道：“我来找你啊！我如果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一直不去找我？”
“这几年你一直杳无音讯，我去哪里找你呢？如果你还记得自己有个家，用得着我去找吗！”韩福两臂抱在胸前，紧盯着吴琴那副被月光映得有些朦胧的面孔，他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有些陌生。
“我……没有你的家还算是个家吗？”
“孩子呢？那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就忍心丢下她……”一提到孩子，韩福有些哽咽了。
“我也是万不得已……才留下她，她在家里还有爷爷奶奶照顾，跟着我只会受罪……”不知是感觉到自己理亏，还是有其他缘由，吴琴的声音细若蚊蝇。如果不是这极静的地方，根本很难听清。
“那好啊，你无牵无挂的多好！这次回来有啥打算？”韩福揶揄地说道。
“和你一时半会说不清，我们去哥哥家里吧？”吴琴没有顺着韩福的话来，她提议道。
“说不清就不说了吧！有些事估计你也不会说，我也不愿意听。你回去吧，有啥打算就及时给我说，免得耽误你的好事。”韩福说完这句话就扭头往砖厂走去。
见到韩福往回走，吴琴二话不说也紧随其后，就像影子一样不离不弃。韩福走了十来步，一看吴琴不言不语地跟着自己，顿时火冒三丈。他压低声音喝到：“你跟着我干啥？”
“你是我男人啊，我的男人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谁能说出我的错？”吴琴拿出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
“谁是那男人？这几年应该有其他男人了吧，别在这里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你是我男人，我们是合法夫妻。你要是怀疑我有其他男人，那你尽管怀疑吧。没有离婚之前，我们还是夫妻。你要是不随我去哥哥家，我今晚就和你一起睡集体宿舍，两口子钻一个被窝也没啥稀奇的……”
“你……你，还要不要脸了？”
“你说呢？我们的脸不是早就丢尽了吗！”
“你……”
“我，我怎么了？”
“你厉害，我服了！今天也太晚了，明天我要上班，后天我请一天假去找你。”韩福被吴琴这么一闹，只好妥协了，他怕在这里再闹出点啥动静，又成了别人口中的笑话。
“好吧！后天中午十二点见不到你，我就立马来这里找人。”吴琴一看韩福转变了态度，顿时松了口气，丢下这句话扭头走了。他哥哥按照事先说定的，在不远处等着她……
看着渐渐消失在月色中的吴琴，韩福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六年时间没有见面了，这个女人完全一改刚结婚时那副柔柔弱弱的性格，这几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听到摩托车远去的声音，带着满脑子的疑问，他又来到了那颗白杨树下……
韩福刚点了一支烟，就看到不远处一个人影有远而近朝这边走来，他知道那是秀清收拾完锅灶准备回家了。她是推着自行车走的，路过韩福所在的那棵树时放慢了脚步，看得出她有些犹豫。“哎，刚才是咋回事？挺亲热嘛。”她最终还是停驻脚步，对着韩福调笑着说道。
“啥热闹不热闹的！赶快回你的家去。”韩福心里不舒服，懒得开玩笑。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想说就算了，”秀清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却没有要走的打算，她接着说道，“都是你们耽误了我的时间，不然我早就到家了。话说回来，你何必自己一个人死钻牛角尖呢？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分析分析。”
听了秀清的话，韩福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再说了，坐在树下也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于是他起身慢吞吞地走了过去。“你老婆？”看到韩福过来了，秀清边走边问道。
“不然呢？你以为我是那种沾花惹草的人。”
“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种子在一定的环境和温度下就会生根发芽，缺少的只是条件罢了！”
“也许是吧……”
“她啥时候回来的？”
“不知道。”
“她今天来是啥说法？”
“没有啥说法，她说一时半会说不清。让我随她去她哥哥家……”
“去啊，你为啥不去呢？弦绷得太紧会断的。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男人家不要那么小心眼。也许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女人在那方面还是很谨慎的。你不去，怎么知道她是啥想法。”
“我说好了后天去找她。”
“这就对了……”
就在这样一个月夜，两人边走边聊着，韩福的心里舒畅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