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什么,恐惧什么大多都会与生活给了你什么,有一定的关系。比如我喜欢读书,却恐惧着狗,与我儿时的经历及遭遇一次狗咬,还是息息相关的。
我自襁褓中便由奶奶带大,母亲成曰忙碌在风里雨里,田间地头,只是在我嗷嗷待哺时才会和我有短暂的相处,严格意义上讲只能算是奶妈。尽管如此母亲在当地可是出了名的勤劳和贤慧,也是我村唯一读完小学毕业的女子。她的人生哲学便是:"唯有读书方能改变命运"。
记忆中,母亲不是将我未洗干净的衣服拿下让我重洗,就是教导我扫地要到边到角,并附上"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框框条条。儿时难免调皮,每逢执拗起来,便硬是反着母亲的意思来,母亲真生气了便会一周一周的不答理我。于是我便会在母亲身前身后的转悠,直到母亲开颜一笑为止。只是没过多久,下一轮的淘气也许已在不远处等侯,周而复始中,我上初中,母亲渐至中年。
我们村同龄人中上学的就我一人,距离中学约3公里路程,皆是土路。那时别说骄车,连自行车长啥样都不清楚。无论严寒酷暑,晴天还是下雨,你都得一步一个脚印从学校到家,放学再从学校返回,一天往返便是6公里的路程。若遇晴天倒也痛快,每遇雨雪天气,你得穿上一双平膝长靴,雨衣雨裤,背上少说还得背上几斤重的书包,再加一把雨伞,步覆之艰难可想而知。遇一阵狂风吹来,大有连人带伞掀入湖心之势,唯一的选择便是立即停下脚步,收住伞,等强风过去再次迈步。
即便如此也从未动摇过我读书的念头。因为读书于我最是愉悦的事了!至少可以不用日晒雨淋呀!无水蛭侵扰之忧,即便家中有客来访,我也可以读书为由逃至卧室兼书房神游。何况风和日丽的天气毕竟还是占多数。
如果说母亲待我是恩威并施,教我育我,奶奶则是无原则地迁就和宠爱。我只能在她視野所及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更别说让带有攻击性可能的猫儿狗儿的接近我了。所以,我儿时几乎是没有与毛绒绒的动物诸如狗之类的动物嬉戏的经历的,即便是体育课上正常的跑步,奶奶都觉得不可理喻,这么瘦小的人不跑伤才怪,那表情语气之夸张,只要亲眼目睹一次便会终身难忘。
直到有一次,记得那是初二的一个清晨,正值阳春三月,油菜花盛开的季节。早晨上学日天色尚暗,妈妈将我送至邻村的一个姐姐家便返回了。我们俩脱离了大人的視野,立即打回了颃劣多动的原形,书包不是用来背的,而是拎在右手上,前后甩动着,一路欢唱着往学校赶。途经一片油菜花地时,斜刺里突然就冒出一条白色的狗来,最不幸的是我甩动的书包又击中了它的头部。几乎我还没反应过来,那条毛绒绒的动物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扑来。我本能地尖叫一声就蹲下去了,就这样下巴上就被刻下了一个永久的烙印。每每想起这一幕依然惊怵不减当年。
只是当时尚未学医,根本不知道需处理伤口和接种狂犬疫苗之类。身为教师的大舅得知我被咬后帮我处理了一下伤口,并叮嘱我如果听到水声有异样就赶紧说。我估计他也只是道听途说点碎片式的医学知识。現在细想起来,真有那种情况估计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了!感谢上苍眷顾,让我至今还好好地活着。
有了这次的经历,我对狗便只能远观不敢近摩了!保持一定的距离,我们倒也相安无事,我喜欢看它们一团雪白或浅或深的棕色,温顺地葡蔔在地的模样,不时地掻首弄姿一番。最害怕的是它们近距离,身前身后环绕我,若有丁点与我肌肤接触,我定会心跳加速,满脸通红,大叫一声抱头蹲下,将头深埋膝下。根本管不了被惊呆的路人,恰逢遇上熟悉的面孔,待平静后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上学期间除了周末,每日都会途遇各种形色的狗,但我已变得老实本份多了,中規中矩地走路,好在一路走来,再无类似遭遇。
时至今曰,依然喜欢读书却恐惧着狗,所不同的是,再也不用起早贪黑赶路,端坐课堂读书了,而只是闲来读读喜欢的书。惧怕狗却并未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褪色,每于清晨或傍晚散步时,常有那毛绒绒的动物突然出現在你身后,双腿发软,抱头尖叫的情景常有。遛狗的主人却是一副很惊讶的表情看着我,全然不能理解我恐惧至极的心情,可能还暗暗责怪我惊到她家宝贝了吧?"感同身受"本来就不存在,这么一想倒也无忧亦无怖了,只是再次遇見依然会情景重現。
余生估计就在这中循环往复中度过了!好在大多遛狗的都有一绳在手,放养宠物的应该立法刑拘才对,认为此想法有点阴暗的,主要是你没经历过"一朝被蛇咬 ,十年怕草绳"的经历。就那一会,可谓是肾上腺素狂飙,也不知为机体产出了多少应激性的代谢产物和毒素。原本应该长命百岁的,也不知会因此而损耗多少,只不过这个答案无解罢了。
如果当时接受了一些心理疏导估计今日就不会受此困扰了吧?谁让那是一个只能吃饱,距离过好尚远的时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