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东宝用他的魄力,勇气,先破后立的思路,带领小雷家村从最穷的村子走向富裕之路,从落实大包干,砖厂,到建筑队,到电线厂,他外被县里各级干部期待着立出典型,内被小雷家村的父老乡亲们期待着,一直是万人瞩目,自带光环,哪怕是小雷家落难,陷入困境,也被大家注视着看他如何应对。
而另外一位小雷家村的干部,原来的支书,老叔,初入观众的视线里,也是这样万人瞩目,至少是被小雷家村的村民们瞩目着,敬仰着。
如何落实上头文件下发的土地分配制,是老叔分配给新来的副书记雷东宝的任务。雷东宝闹不懂文件精神,问了许多人,问到大学生宋运辉跟前,才搞明白。接着他自己利用自己精明的头脑钻了政策空子,把土地分配到个人,又将个人分组。既落实了文件精神,又最大化提高了农民的积极性,除了交公粮,超出的粮食归自己,谁不好好干,再像原来吃大锅饭那样偷懒,交完公粮没得剩他就只能饿肚子了。
可毕竟是新官上任,还没有威望,还不得人心,还没人信服他,村民们还是观望态度。在提出抓阄儿的办法后,有村民提出异议就是最好的证明。老支书带头举手同意,村民们才相跟着零星几个,一片片举起手来表示赞同。老支书的威望和被人信赖自不言说。
对于雷东宝钻政策空子的态度,老叔虽然起初有顾虑,后来也没过分反对,由着年轻人闯一闯,又给大家留下一个对于年轻干部的包容和创新实践的支持老干部的形象。
工作组两次带走老叔,那场面和情景没有给出正面,想来老叔也是坦然应对,不像红伟士根他们惊慌失措,光想着跑。甚至可以说有担当,县里来人问情况,如果错了总有人得去一趟,在刚刚恢复高考的年代,人们仍然对于县里来人带人心有余悸。老叔估计就是一副临危不惧的坦然样子,跟着工作组去,相信组织可以调查清楚。
年轻的副书记很快做出成绩,变成县里的红人,我们的老叔面临着退位,那一副落寞,又是那么真切和孤寂。大概“你是县里的红人,不用提”,副书记也要去掉前面的副变正书记,这话里,既有退休的落寞,恐怕也有羡慕和嫉妒吧。这才是人之常情,鲜活的生命。
雷东宝年轻气盛,老叔还在位时甚至专权,开会不是讨论,是直接宣布,比如开会直接宣布砖窑和养兔的事,会前会后连请老叔讲几句的客套话都免了,大手一挥,散会!搞得老叔很不适应,还记得前不久晒谷场开会宣布分得情景吗?
由于宋运萍的提醒,雷东宝才在老叔退位后反而更敬重他。相信老叔心理会有些安慰,舒坦很多。
如果说老叔只有依仗着年老的资格,那就错了。农村工作里,除了会处理纠纷,没点真才实学怎么能成为一个好干部呢?尤其是关于钱的事。
雷东宝他们打算新开一口窑扩大砖厂的生产,老叔拿出算盘噼里啪啦一通计算,很快算出费用。那是基于对挖窑各项开支的熟悉和会打算盘的真才实学上才轻而易举得出结果。我朋友的爷爷也是那个年代的人,会用算盘打开方,现在有几个人会呢?有几个人会用算盘呢(即使现在都用电脑,用不到算盘了,也是一项应该被人肯定的技能)?
老叔对于曾经作恶的老猢狲也很厚道。他知道东宝的性子鲁莽,老是动粗,村人绑住老猢狲那段,老叔特意交代东宝出出气就行,批斗为主。大家都憎恶老猢狲,老叔不计前嫌周全他。那件事的处理也体现出东宝在老叔的引导和现实的考验中一步步成长。
因为兔毛的销路问题上,老猢狲有立功,也加入到兔毛收购站这个项目里来分一杯羹。老叔有担忧,几次提醒和提议东宝和士根找个老些的人管着看着老猢狲。东宝总是敷衍,后来当着运萍的面儿,老叔都毛遂自荐了,东宝仍是“考虑考虑”这样的敷衍之词,结果出了个电线厂讨债的事,间接导致运萍的死,一尸两命!
所以就不难理解后来老叔贪污了。老猢狲那样的人都能得到重新启用,老叔没有了权利之尊,小雷家在风雨里上下颠簸,过阵子落入困境,老叔也是个普通人,也有作为人的劣根性,常常发不出工资,砖厂的利润一缩再缩,很容易在经济利益前跑偏路。
在小雷家做村干部,虽不是荣耀一生,也是被人敬重,敬仰了许多年。他退位,东宝士根他们新班子领导依然敬他重他,褪了支书的干部之名,他仍然有民心,可后来他贪污才是真的失了民心伤了人心,最后落个贪污也是可惜。禁不住想,如果东宝听进去了劝,让老叔看管着老猢狲,会不会还是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