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晚八点,从弟弟的饭店被护送回来,作为剩女姐姐的我心中无限感慨。
弟弟长大了,初中毕业就先我一步踏入社会。他对社会的认知是迷茫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跟着舅舅学厨师,又到生态园和法院进行了历练。眼见着村里的小伙子一个个娶了妻,结了婚,父母也着急起来。可惜,家底单薄,无法像其他家庭一样,买车买房,把儿媳娶回家,当然,我们的家教也不主张如此。弟弟倒是不着急的,非想在自由恋爱下找到心仪的另一半。家长的心总是操不完的。大姐也掺和进来,动用关系给弟弟租下了房子,置办了东西,只等大厨师上线。弟弟被迫“上了梁山”,上周时候把饭店开了起来。
昨日,我带着关切的心去“视察”,在饭店帮了一天忙。天黑了,饭店是需要留人看守的,却又只能容纳两个人过夜,而离家还有二十里的路。去年工作,这条路是常走的,想来回家也是不怕的。父亲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担心夜路不安全,专门从家里赶过来接我。最后定了方案,老爸老妈住店准备第二天的早点,弟弟护送我回家。
我骑着电车走到前面,大灯只看得见一米以内的路。弟弟的摩托,灯倒是照的很远。他一会儿走在前面探探路,一会儿又走在左侧,让我靠边走,一会儿又躲在后面会车。白天还是挺暖和的,可夜晚的凉风钻进脖颈,让人感到春意稍浅,寒意未尽。一路上,我们的交谈不多,心里却暖暖的,虽然没有豪车,但至少我们还有亲情。
犹记得,弟弟还是婴孩的时候,我刚刚懂事,父母下地干活,把弟弟交给我这个小姐姐照料,他很乖,不怎么哭,天冷受了凉,拉个不停,我的衣服上、手上全是黄蜡蜡的,地上的纸也扔了一大堆。可我自始至终都没有丢下他不管。此后,他也就在我的庇护下入学了。长大后,我就常拿此事戏谑他,做人要懂知恩图报的奥。
如今,我也工作了,有时忙起来,面都见不着,可弟弟果真成了小男子汉,终于可以撑起重担,为家护航了。我们姐弟也可以角色互换了。
我边走边思考着什么,这个场景如此熟悉。是的,家里有两男,我就有两个保镖,一股暖意陡上心头。
那天冬令营,雪下的很大,电车没有找到避所,被搁置在外,整整飘了一天的雪,稳稳的落在了我的电车上,积成了厚厚的白床。照惯例我是要回家的。但今天的雪太大,路也滑,决定睡在学校里,便轻松的跟同事一起吃饭去了。
我们点了饮料和吃的,透过玻璃门,外面的雪势依然很大,斜斜地趴着窗沿。天慢慢地黑透了,我掏出手机看时间。哇,上面好几个未接来电。这下,老爸老妈该着急了,我赶紧回了电话。妈妈在那头着急的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么大的雪,联系不上你,你爸就过去找你了。
我告别朋友,返校去取车,在门口见到了父亲,他骑着摩托车,全副武装,帽子、围巾、雨衣雨裤。他并没有责骂我,只是找的着急,担心地来回踱步。电车怕是被冻坏了,大灯怎么也不亮,借着学校的路灯,我与父亲回合。
我们也是这样走,父亲在前,我在后。他保持低速,并不与我拉开距离,时不时地回头看看。雪不懂人情,一片一片地打落在我的脸上,又巴巴地粘在我的眼镜片上,只露出一丝空隙。对面的车,一辆又一辆,远远地就封锁了我的视线,水珠把灯光散射成五彩的炫光。
我踏踏实实地跟着父亲,风里雪里走。
前方就是家,无论如何,都有人在等你回家。我的保镖们,我的亲人们。
(写于一个月前,父亲出事前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