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了一趟老家,好多年没有在春节前这个时间回过了,是时光太快,还是我懒于行事,也已经没必要追究,总之,藏在内心深处的乡愁被一股脑儿激发出来。
家乡的街道很窄,我问妹妹,她说哪可能啊,整修街道的时候,已经比以前有所拓宽了,可我为什么觉得它变窄了,是儿时的我太小,把它仰望得开阔了,还是我所在的城市的街道太宽,把这里衬托得小了,它变了,就像现在的我与儿时的我变化一样大。
年集是家乡百年不变的传统,我小时候被周围村庄的人称为“街上人”,那也是有几分优越感的,方圆几十里的人都以这里为中心,小商小贩以街上人为主,街上都是生意人。
周围村庄的人以种地为生,街上成了他们与外届联系的纽带,买新衣服要来,买土地里长不出的新鲜菜要来,去城里办事也要来街上坐车,街上繁忙极了,隔一天便是逢集,南来北往客,皆集于此,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搅成一片,但谁也不觉聒噪,都来,都凑热闹。
二婶三姑都做了生意人,平常她们也是种地的,快过年了,生意好做,有东西就能卖出去,不需要什么生意经,会算账就能做生意,卖个鞭炮对联什么的,家里多余的鸡蛋可以摆在街边卖,养的鸡也拿到街边卖,屋后菜园子里吃不完的青菜也成了商品,能换几块是几块,自家的东西,没那么斤斤计较。
这次回老家,我一大早就到街上去,没想着买什么,就想看看四处看看,杀猪宰羊的,挤着买猪肉牛肉的,十斤八斤的大鲢鱼,都被人们买回了家,以前没冰箱的时候就挂在院子里,房檐下树枝上,看谁家买得多,过年也攀比攀比,有时候天气暖得早,肉变了味儿,照吃不误,吃不完的豆腐干脆被捂成臭豆腐。
我买了些油条,真香,吃东西总是带着情感进去,这是老家的油条,必须比城里的好吃,烧饼不叫烧饼,叫“火烧”,我说成了烧饼,有些惭愧,老家人肯定以为我数典忘祖,在外边呆两年,就忘了家乡的方言了,我小时候也一样嘲笑过假洋鬼子呀。
走在东西三里长的街道上,每一步都是回忆,记忆太多,想静一静,就来到村外的小河边,小河也变了,但流水声依旧,竹林夕阳依旧,我记忆的小河又开始流淌了,奔流不息。
过年,关于家乡的记忆关不上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