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搭乘四个小时的飞机回到天津。飞机起飞离开地面的刹那我没有原因地热泪盈眶。不明白自己了。从小热爱出发。哪怕是去并不遥远的目的地,车轮启动的瞬间,我的心欢乐地起舞。不为别的,只为出发意味着未知的经历。年少的我对一切未经历的人与事充满好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失去了对于未知未来的热切期盼。就像一粒浮尘,任由自己被这世界推去任何地方。就在昨日,飞机起飞的瞬间。我的心中揪痛,为生我养我的故土。
飞机降落,迈步走出机舱。湿热的气流滚滚扑面。我无暇顾及。故乡的人与事都必须抛在脑后。我需面对现实,我的责任与担当,还有我的梦想。丈夫迎面走来环抱住我在怀里。这是我真真实实的幸福所在。回到家中,连续工作到凌晨两点,为的是让自己进入状态迎接今天一天的课。努力生活在每一天。每一件事都要全力全为。
一天的工作结束夜幕已降临。我和丈夫在小区门口随便吃些东西就回家收拾行装。我把今天工作的记录总结做完之后。十点的街头,我们已踏上行程。沈阳,丈夫的发小当年为了爱情远“嫁”到丈母娘家。二十年来,生活已经将他变成一个沉默寡言、无欲无求的几乎木讷的男人。只是在三年前我和丈夫路过沈阳去看望他。几瓶啤酒下肚,他笨拙地表达出喜悦与不舍。多年来,这个男人独自在异乡承受过怎样的委屈,我们不得而知。丈夫心疼他的发小,又何尝不是在以这种方式追忆自己的幼时年华呢!?
丈夫决定连夜开车前往沈阳。对于这样的决定我从来不反对。我只希望好好陪伴丈夫,做他喜欢的事。时间精力有限,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如同独立旋转的小行星,一边保持自身运行的轨道不偏离,一边努力避免和身边最亲密的人有激烈的碰撞和冲突。丈夫始终在用全部的爱陪伴我。我也希望自己能尽力成为爱他的好妻子。
车子行驶在高速公路我,收音机里播放着不着调的相声。告一段落后插播了一支被翻唱的老歌。我歪着头认真听那熟悉的旋律,竟一时想不起原唱是谁。问问丈夫,他猜是张学友,我俩觉得不太像。再听听,想起来了,是刘德华的《来生缘》。丈夫开始在手机中搜刘德华的经典专辑,接通蓝牙在车载音响中循环播放那些二十年前流行的老歌。那些旋律带我又看见青涩青春的自己。同学们在张贴港台明星海报的时候,我是个另类的女孩,从不会有那些着迷的举动和念头。当大学男生每周都去租赁港台电影彻夜不眠的时候,我在心里不屑地鄙视他们。那几年,我考了法学和英语双学位。或许,我错过了很多。但是我从不后悔。孤傲的生活了三十年,我曾经不相信任何真情,也不接纳任何人进入我的心。击碎这个冰冷坚固堡垒的,是女儿的出生。彻底融化我的,是我的丈夫,在我11岁时就喜欢我的阳光少年。二十五年后找到我,从精神病院接我回家,陪伴我慢慢减少以致完全禁服抗抑郁药物。用无底限的爱与包容驱散我人生中的阴霾。没有丈夫,就没有今天的我。
听完刘德华,丈夫要听沧桑的老男人的歌。我们开始听李宗盛。奋力奔跑的人无暇回顾已经跑过的磕磕绊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