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看那串水晶，多漂亮！”女孩拉着男孩的手，把他拉过来：“你看看嘛！”

男孩有点不耐烦，向首饰柜望了短短的一眼，说：“那些所谓的水晶，很假的。”

女店主转过身，向男孩望过来。

女孩还在依依不舍地看着柜里的一串水晶。浑黄的，圆润的，每颗水晶中间都有一条橄榄型的花纹，乌黑乌黑的，灯光一照，便发出微弱的光。女孩问：“这是什么水晶？”

女店主大约四十来岁，身材纤瘦，烫了一头卷发。听得女孩问，便整个人转过来看着他们：“那个，叫猫眼石。”

男孩搭着女孩的肩膀说，走吧那种石头有什么好看的。女孩在男孩怀中一步三回头地走开了。

女店主目送着他们远去。她俯下身，望着柜里的水晶出了一会儿神。她坐下，把刚刚女孩看中的那条猫眼石轻轻地捧出来，又把它放在清水中浸了几分钟，再用一条黑得发亮的小巧的绒布把它擦干，重新放回柜里。

“这个……猫眼石，应该很贵吧？”女店主抬起头，是刚才那个女孩。

“你很喜欢它们吗？”女店主直起身。这次，女孩坐了下来：“不，我只喜欢那一条。”女孩指着柜里刚刚被浸泡过的那一串水晶：“猫眼石，有什么功效？”

“辟邪，转运的。”

“能拿出来给我看看吗？”

“你确定你要买吗？这个水晶要佩戴的话，是要开光的。”

“还要开光哦……”女孩迟疑了一下，大概是嫌麻烦了，“那，这条多少钱？”

“四百多。”

女孩怔了怔：“这么贵……”她又盘算起她的小算盘：“便宜一点吧。你看，”女孩捏起刚刚那条水晶的其中两颗指给女店主：“有几颗也不是那么通透啊，说不定真像我男朋友说的那样……”

“你的男朋友喜欢猫吗”女店主突然打断女孩的话。

“他哦，”女孩换了个坐的姿势，“他很讨厌猫的。不像我，我小时候还养过两只猫呢。”女孩开始滔滔不绝。

“你养过猫？你看过猫的眼睛吗？”女店主又一次打断女孩的话。

“唔……我觉得猫的眼睛有点吓人……特别是夜晚……”女孩说完吐了吐舌头。女店主笑了，对女孩说：“这样吧，价钱是不能再便宜了。如果你嫌这串水晶质量不好，”女店主望了望柜里的猫眼石：“到我家来，我家还有很多上乘的水晶。”

女孩想了想：“去你家……远吗？”女店主摇摇头：“就在后面的巷子里。”女孩子还在想。女店主又说：“花四百多块钱，你也想挑一条质量好的吧。”女孩站起来：“也对，走吧，这就去。”

女店主笑了笑，拿起钥匙，和女孩出了店门。

女店主的家在水晶店后面的小巷里。低矮的平房。屋里很黑，很小。

女孩跨进门去。

“哎，你怎么不开灯？”女孩嗔怪着，扫打着裤腿上刚沾上的墙角的灰。

“哦，这两天电闸跳了，还没来得及修理呢。”女店主说着，关上了门。

女孩一直絮叨着，朝屋里走去。这时一个东西“喵呜”一声在女孩脚边擦过。女孩吓得叫了起来。

“别怕，我家的猫。”女店主在前面回过头来说。

“哦？你也有养猫？”女孩刚说完，又感觉到有毛茸茸的东西在她脚边走过。女店主好像弯下腰抱起了一只猫：“对，我养猫有一段时间了，”她又补充说：“我的店开张时，它们就在了。”

女店主打开了一扇门：“这是放水晶的房间，进来吧。”女孩迈步，却踢在一只猫身上。猫“喵呜”一声跑开了。女孩摸索着进了房：“你家的猫也太多了吧。”女店主没有回答。女孩听到“啪啪”两声，像是电灯的开关，但灯却没有亮起来，女店主叹了一声，又摸索到一张小凳子，把它推给女孩。女孩坐了下来，又问：“没有灯怎么看水晶？”女店主连忙说：“不要紧的，你可以用手摸摸它们。”女孩隐约看到女店主捧着一盘东西在她面前坐下，又把盘里的东西倒在一条绒布上：“你选吧。”

又有猫在房间里走动，都在“喵呜”地叫着。女孩摸到绒布，把手放上去。

她碰到一颗颗冰冷的珠子：“好冷哦。”女孩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些水晶要放在冰柜里保温的。”

“不是说电闸坏了吗？”女孩嘀咕着。她又拿起一颗珠子：“怎么湿湿黏黏的？”女店主也没有解释，只是自顾自地说：“这是最好的水晶了。”她又补充道：“你闻闻看。”

女孩又拿起一颗，放到鼻子底下。小珠子散发出一阵浓烈的香味，浓烈得味道有点奇怪。女孩放下手上的小珠说：“怎么味道怪怪的？该不会是假的吧？”

这时又有几只猫在女孩脚下绕过。

女店主有点着急：“怎么会呢？”一只猫跳上了女店主的膝盖，她一挥手把猫赶了下去：“你再看看，再看看。”女孩不耐烦了，她拿起其中一颗，又粗粗地把它扔下。就在女孩把手中的珠子扔下的一刹那，一只猫跳上了桌子，叫着，在女孩手背上抓了一下。

女孩叫了起来：“怪物！”她低下头看手臂，但屋里实在太黑。她轻轻一摸，居然流血了。

女孩起身要走。女店主连忙站起来拉住她。女孩朝女店主吼起来：“什么怪水晶！味道就像我这只伤了的手指！”

女孩转身，脚下又有几只猫在走动。女店主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别怪它们……这，这都是真的……”女孩想甩掉女店主的手，但她的手异常地用力：“对不起，千万别怪它们，它们看不见的，它们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