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是卖牛奶的。他养了一头奶牛，每天早晨挤好牛奶再给附近的客人送去。

老王喝过很好喝的牛奶，也喝过十分不好的牛奶，所以他是知道什么是好牛奶，什么是坏牛奶的。但是当他喝自己家的牛奶时，他无法判定这是好牛奶，还是坏牛奶。

也许是当局者迷吧，反正客人继续定就行。老王这样想。

有一天，村里头武二娘的闺女回娘家住，她也想定牛奶。她让老王先给她送一杯试试看。老王答应了。

老王仔细把奶牛的乳房擦了一遍，把接牛奶的桶也洗了一遍，在这之前还割了新鲜的草料喂牛，做好这些老王才开始挤奶。这是老王为了赢得新客户的“秘诀”。他极虔诚地做着这些工作。

牛奶挤好，他迅速送到武二娘家里。武二娘的闺女叫宝琴，在城里住，因为和婆家关系不好，这两天跑到娘家住。虽说平时与婆婆、小姑子不睦，但她在物质上从不受亏待，因此好吃的好喝的也见识了不少。

老王把新鲜牛奶倒在宝琴的碗里，一滴也没洒。宝琴把碗拿到鼻子前问了问，皱了皱眉头，还是喝了一口，然后就把碗放在旁边了。

按说老王可以走了，可他看宝琴喝得也不痛快，想必对他的牛奶不太满意。可哪里不满意呢？老王很想听听这个在城里生活过的女人的意见。

于是老王小心地问，这奶还可以？

女人愣了一下，没想到老王会问这个问题，如果在城里，她一定会毫不客气地说出自己的意见，可是在村里，她反而不敢说出实话，毕竟乡里乡亲，以后还是要打交道的，话不能太死。

她说，哦，这个奶的味道和城里卖的不一样呀。

肯定的，我卖的奶不掺水，啥东西也没加。老王颇自豪地说。

哦哦，怪不得，味道是纯。

老王很想问，那你为啥只喝一口？但他没问。他走了。

走出大门，他还是很想知道，为啥女人只喝了一口就不喝了，而且皱着眉头。他的牛奶到底怎么样？他摇了摇头，继续送奶。

他最终还是没能听到城里媳妇的意见，宝琴后来问别人订奶了，据老王所知，那家的奶牛是高价钱买的，品种很高级，但传说那家人往牛奶里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