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故事始于两包辣条。
结束于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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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学姐是在学校的超市认识的。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我们两个同时瞄准了货架上仅剩的两包辣条。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她一秒拿起来,她的手伸了空,停在半空中,有点尴尬。
那时候的我,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全然忘了绅士风度,还对她得意一笑。可下一秒,我就懵了,她猛地从我手中夺过两包辣条,瞟了我一眼,快步走向收银台。
WTF?EXM?
当然,那时候这两个词还没流行起来。
"哎哎哎,同学,你怎么能抢呢,这样,我们一人一包吧。"我反应过来后,连忙追上去。
"没门,在我手里就是我的了。"她看都不看我一眼,说着,还把辣条紧抱在胸前。
我能怎么办?女孩子都抱在胸前了,我还能再抢回来?
我放弃了,就让给她吧。拿了瓶可乐也去了收银台。正好轮到她付款,而我在她后面。
辣条事件还没有结束,她竟然忘记带钱了!那个时候微信支付宝转账还没有这么普遍。她愣了愣,有些尴尬。
"你倒是抢啊。"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就是这句话,她想到了解决办法。转身,瞪了我一眼,抽过我手中的10元钱,递给收银员,找零,再转身把零钱放我手上。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最关键的是没有跟我讲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
我在错愕中付完可乐钱,出去后发现,她在超市门口等着。
"那个,钱我会还给你的。"
"不用了,你分我一包辣条就行了。"
"不行,辣条不给,我还你钱,你带手机没?"
我摇摇头,"在宿舍。"
"喏,输入你QQ号,加个好友,下次约个时间出来我把钱还给你。"
她把手机递给我,我也老老实实输了自己的号码。
"回去同意一下哈,走了。"说完,她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剩下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就出来买个辣条,怎么还发生这么戏剧性的事情。
-2-
那天晚上,我们聊到了凌晨。
原来,她既是我的学姐,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我上的学校是5年制的技工院校。她由于成绩优秀加上突出的表现,留在了学校当英语老师,不过是在另一个校区,今年才调过来。
她长得很显小,又是一副学生模样的打扮,也难怪我能把她认成学生。
不过想想,我竟然跟一个老师抢两包辣条。也是真的不可思议。
第二天,我们相约再去超市。她给我买了两包辣条,算是还债。
我喜欢叫她学姐,显得我们更亲切一点。不过这也没使我们更熟悉。
-3-
我们真正熟络起来,是因为一次学校的活动。
学姐不仅是学校的英语老师,还附带为学校策划各种娱乐活动以及为各种大型活动提供保障。
那天,学姐需要一名策划人员负责现场的协调,而刚好那时我就在她的办公室,而且我又是校学生组织的一名干部,于是就这么自然地被委以重任。
那次活动举办得非常成功,学姐很欣赏我的能力,说要请我吃饭。
我自然欣喜赴约。
一起吃饭能迅速拉近距离,而我们又是真的聊得来。从那以后,我便时常出现在学姐的办公室。由于学姐的事务繁杂,学校给她单独安排了办公室。这也是我能够频繁出入而不尴尬的原因。
虽说我们是冤家似的相遇,可后来的相处却是很愉快的。
学姐学弟关系,不像师生关系那样,再亲密也是有距离感的。
我没有谈过恋爱,可学姐激发了我照顾人的潜能。虽然她比我大,可再怎么也是个女生。
学姐很瘦弱也经常生病,我便时不时地变出一些学姐爱吃的东西;
我会在学姐睡午觉的时候把学姐未批改的作业批改完,然后为她上课要用的充电宝充上电;
知道学姐的胃不好,我便在学姐醒来之前把水杯倒好水;
在学姐休息的时候,经常会有老师同学来找学姐,这个时候我便把自己能处理的把事情先处理掉,然后记在本子上等学姐醒来向她汇报。至于不能处理的,我会先让他们回去等学姐醒来之后再处理,只要不是非常紧急的事情,他们也不会把学姐叫醒。
……
我知道学姐的睡眠质量一直不是很好,而且她工作太忙基本不会睡午觉。就这样只要我在办公室的时候学姐一定会睡个好觉,这些学姐当然知道,她经常说我是她得力的助手。
现在想起,我也说不清对学姐到底是怎样的情感,姐弟?师生?好友?复杂的情愫,说不清也道不明,也许是有一丝情愫的,但我没有让它发酵。
我只知道,我很甘愿。
-4-
一年的时间过得很快,"嗖"的一下就从指缝间溜走。我要出去实习了。不能再陪伴着学姐了。
临走前夜,学姐约我去操场。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亮,风一点也不燥。我们围着操场,一圈又一圈地走。从热闹走到寂寥。操场只剩下我们两个。
我们聊起各自的校园生活,聊起奇妙的相遇,以及后来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学姐说,我们相遇的那一段时间,是她最心烦意乱的一阵子,工作很不顺心,整个人很消极,而我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明明她比我大了那么多,却被我无微不至地照顾着。
一个人能否走入另一个人的内心一定意义上取决于他出现的时机。
原来,我以前微不足道的举动,在学姐的心里留下了无法抹去的温暖。
我小心翼翼地触碰了学姐的手,轻轻地握住。我感觉到了学姐的手颤动了一下,但是没有挣脱。
这是我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牵手,在皎洁的月光下。刹那的心跳,却是足以让我铭记一辈子的永恒。
-5-
最后分别的时候,我有些紧张地问:"学姐,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好。"
"谢谢你,学弟。"
学姐在我耳边,轻轻说。
接下来的日子,我在公司实习,学姐在做暑期培训。我们依旧是每天联系,只是很有默契地谁也不提那次牵手和拥抱。
时间和距离加上各自的忙碌,我们的聊天时间渐渐缩短了。这谁也无法避免。
我生日的那晚,学姐给我发了好长一段文字。记忆最深刻的是那句"我们都不是勇敢的人"。那时候的我太愚钝,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暗示性作用,以为学姐心情不好,有些伤感,只是一个劲地安慰她。
后来,偶然在学姐的留言板上,看到她给自己写的一段话:酒后才有的勇气,也庆幸你没有明白。既然不会有结果,就不要彼此伤害了。应该让欲望平息,回到最初。
学姐渐渐开始疏远我。并没有不联系,只是感情中的缝隙当事者总是容易察觉。
愿时间是良剂,能够抚平悸动。
-6-
到现在,我们依旧偶尔联系。只是,学姐结婚了。也该结婚了。
婚礼上,我最真挚地祝福她:"学姐,你一定要幸福。"
如果我们之间年龄的差距能小一点,再小一点,我想,我会义无反顾地追学姐的。
可我们之间的11岁太过于赤裸裸。
学姐说得对,我们都不是勇敢的人。我们没有勇气不顾世俗的眼光。
有些爱,只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
学姐,祝福你。
如果你有一丝触动,感动也好,遗憾也罢。
就给我一颗心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