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参加朋友女儿的喜宴,拥挤的大厅里人声鼎沸,目光所及没看到经常见面的老友,就在靠边的一张桌旁坐下。
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猛抬头看到老同事一张灿烂的笑脸,欣喜地互相问候。
和老同事的缘分很深,我们同龄,同一天进厂工作并分到了一个宿舍,同年同月结的婚,同在一个小区住了若干年,又同年同月生的孩子,在一个产科病房里共同分享了初为人母的喜悦和心酸。
在孩子上初中时,我们都在原单位辞职,她也搬了家。其间又见过几次面,大体了解彼此的情况。
聊天中,她热情地询问我家孩子的性别、年龄,又问我现在的工作和住处。当我说还在老地方住,又说出小区名字并说她贵人多忘事时,她惊诧地睁大眼睛,不相信地说:“你那时就在那儿住?我怎么不记得!”
亲热的倾心交谈变成尬聊,这时她身边的人和她说话,我也收回目光,左右巡视,没有可以搭讪的目标,又看向老同事的身后,碰到了几张熟悉的脸。
起身过去寒暄,回身时忽然被一只手抓住,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拉倒一张桌前,耳旁是老同学兴奋的声音:“看看,都认识不?”
目光从一张张笑脸上环视过去,三十年前的记忆一下子打开,还是那张张熟悉的脸,熟悉的笑容,时光好像没有在她们的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曾经熟记于心的名字脱口而出。
脑海中不由不去回忆那些曾经共度的时光,怀念那些纯真快乐的岁月。三十年的光阴如箭,那个爱捣蛋的孩子还在下课后的讲台上唱“一分钱不叫钱,称不了米打不了盐……”;那个苦学的女孩也还在夜晚的灯下背“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只一眨眼,他们的孩子也都已走过了那个青涩的年龄。
怀旧,是我们这个年龄的人都有的特点。国庆节放假时,我曾回去看望过母校。如果不是学校的位置在心里生了根,她们现在的模样真的很难辨认。
曾经的初中大门口,挂的是幼儿园的牌子。院子里面那几排曾经记录过我们学习和生活的教室,已被一片菜园代替。学校甬道边的那两排为我们遮过荫的杨树,也已不知去向,挡住目光远眺的,是在以前的操场上建起的楼房和幼儿园特有的墙画。印象中那个大大的校园、那个拼尽全力才跑下一圈的大操场,在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庭院罢了。
循着记忆里的路线,我三转两拐终于找到就读过的高中。原来校门外的操场变成了乡镇小学,母校还在原址,只不过把原来与街道相隔的鱼塘,也扩充了进去。
大门上挂的是乡联中的牌子,以前红砖围城的院墙被铁栅栏代替,院里印象中的排排教室不知去向,几栋崭新的教学楼和宿舍楼相连相伴,靠近街道的操场设备齐全,簇新鲜艳。
我努力寻找着母校的影子,终于在一个几近废弃的角落,看到了那几棵依然繁茂翠绿的垂柳,和垂柳后面那几间有着年代意义的老屋。它的周围,杂草丛生。
毕竟,那个年代已经过去,有了高大俊美宽敞洋气的楼房,谁还去用那过时的物件呢?
也就是我们这些曾经被它们庇护和陪伴的人,总是心心念念、魂牵梦绕。
同学们的笑声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看着眼前依旧青春洋溢、活力四射的张张面孔,心情澎湃。
促膝、叙旧、倾心、甚欢,
举杯、祝福、来日、随缘。
直到大厅里的宾客纷纷离席,才恋恋不舍、亦步亦趋地离开座位,道一句珍重平安,话一声幸福美满。
不管来日方不长方长,互约珍惜当下,保重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