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灭——祥子的堕落

京漂

用当下流行的一个词儿来说,祥子是应属于京漂一族。他对大都市有天生的向往,城里的月亮都比乡下的圆。

18岁之前他生长在乡下,小说并没有说具体是哪里的乡下。他做梦都向往城里的生活,所以他一气儿来到了北京城。一无所有勇闯北京,不能不说他是有野心的。

自尊

他认为自己被虎妞诱惑,实际上充其量只能是半推半就吧。男主的滤镜加持让人以为他真吃了亏。仔细想想,如果他没有一点点那个心思,那是虎妞能诱惑得了的吗?第二天一整天他都在回味中,等到晚上,他已经说服了自己再回去找虎妞。后来在夏太太那儿他又故伎重演,装傻充愣,时刻准备着,占了便宜卖乖。有些人总喜欢把自己置于受害者的角色,好像那样自己能多几分尊严似的。

不甘

祥子的直男思想还是很严重的。他一是很纠结于虎妞那天并不知道他会回去,却准备了两个人的酒菜碗盏,二是觉得自己很吃亏,因为虎妞居然不是处女,因而怀疑虎妞平时会乱搞。

可试分析一下:刘四爷去给姑妈拜寿要两三天不回家,虎妞是个女人,女人天性爱美,趁着一个人在家,打扮打扮抹个口红搽个粉臭嘚瑟一下不行吗?要是老父在家恐怕还会笑话她呢。两副碗筷,碗筷她家缺吗?祥子去放车,碗筷是不是分分钟拿出来了?再说虎妞不是处女的问题,虎妞已经三十七八岁了,在那个早婚早育的时代,三十七八岁都能做奶奶了!小说中没提到虎妞的亲妈,刘四爷又一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鬼才知道年少的虎妞都经历了什么,怎样才熬到遇到了祥子的那一天呢!小福子不就是个例子?

算计

有一种男人,他有时候可能对外人好一点,但对有恩于自己的人,未必能释怀,比如祥子。曹先生确实对祥子不错,是祥子心目中的圣人。可刘四爷一开始对祥子也不错啊,哪怕不赁人和车厂的车也允许祥子住在车厂里,祥子一开始对刘四爷也很放心很信任,否则不会将好不容易卖骆驼得来的钱请刘四爷收着。后来怎样?因为刘四爷不同意虎妞和祥子的婚事,虎妞难产死后,祥子再遇到刘四爷直接把他扔在路边了。祥子,凤凰男一个。

权衡

对小福子祥子又有几分真心?贫贱夫妻百事哀,祥子的心里满是算计。他嫌弃的不仅是小福子的妓女身份,更要命的是小福子是扶弟魔,爱算什么?能当饭吃吗?小福子的示爱让祥子落方而逃:“待我功成名就,许你花前月下。”事实上呢?对着年轻美艳的夏太太,祥子早已控制不住想入非非。事后还要归结于夏太太的诱惑。

归宿

祥子后来理想的生活是找到小福子,和她共同生活,这个愚钝的男人还是盲目自信的,他以为小福子还会在原地等他。就算小福子没被卖进白房子,苦挣活挨真等到了祥子来,那他们就能牵起幸福的手吗?二强子怎么办?小福子的两个弟弟怎么办?祥子有能力帮他们吗?祥子愿意帮他们吗?祥子混过宅门,他认识高妈、张妈等女佣,他想过为小福子谋一条正当的出路吗?

说到底,祥子只是个骨子里自私又自大的男人罢了。

堕落

祥子把自己的不幸归结为那个不公道的社会,他勤勤恳恳,努力向上,拼命劳作想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凭力气吃饭,这没有错。但屡屡梦碎之后,他自暴自弃,自甘堕落,欺骗熟人,漠视人命。但社会就应该为他背这个锅吗?

老马儿是一位老车夫,他有自己的车,祖孙相依为命,可后来小孙子死了,老马儿卖了车,卖茶为生,老马堕落了吗?曹先生家隔壁王家的车夫老程,岁数比祥子大。曹先生一家被孙侦探追捕,匆匆忙忙到左宅避难,祥子到王家与车夫老程同住一宿,老程第二天早上热情的买吃的款待祥子,还给他出主意。老程堕落了吗?还有那么多拉车的车夫人家都堕落了吗?

还有,那些做保姆做女佣的高妈、张妈等人,谁不吃苦?谁的日子好过?同样是下层老百姓,女人比男人更难,人家堕落了吗?

自怨自艾,不知反省,祥子的堕落,除了社会因素,恐怕更多是他自己的性格悲剧吧。

                      2022年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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