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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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货的情况不妙。
兄弟姐妹……几乎所有家人都联系不上,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基本的问题就是:与人疏离,有严重抑郁倾向。临近过年,近期被骗事件震惊全网,家里的长辈特别着急,担心吃货的人身安全。
在长辈的催促之下,姐姐当天就联系上了吃货曾经一起租房的前同事,通过这层关系确认了吃货现在租房的准确地址。晚上下班就马上跑过去,小区在大马路旁边,交通倒是很方便,通过前同事的指引,吃货住在小区篮球场里面、倒数第三栋房子,一眼望过去,很快找到。房子没有电梯,脚扭伤大半个月不见好的姐姐只能满怀信心往上爬五楼。整栋房子虽然破旧,但是楼梯干净整洁。
终于爬到该楼层,从猫眼里面看了看,房间没有任何灯光。敲门、敲、再敲……给家人赶紧报备找到地方了……敲、敲、敲……隔壁邻居家客厅说话声音很大,一派热闹。姐姐休息一下,继续有力有序敲着门……如此循环往复,大约过了半小时。看了看时间,根据前同事的说法,按理来说到了吃货作息——起床的时间了,如果在家不可能听不到敲门声音。
前同事:就是你在那个门外,就是敲门的话,他是听不到的。然后,就是你去看他那个房灯的话,可能也看不到。除非你在另外一栋楼的那个楼顶儿。去看他那个房间有没有开灯。
从六点多到八点多,姐姐决定不再继续敲门了……知道这个门是不会开了,跑到对面楼道对于腿脚不方便的人也是不可能了。心里不确定这个人在不在里面、在不在国内、在不在世上。不想往坏处想,也不想再这样敲下去。走之前,给吃货发了条信息才离开:我懒得敲门了,累了……
姐姐下楼坐在篮球场旁边,试图通过前同事了解吃货更多一些。整个谈话过程中,这个前同事是非常健谈的:这小子也是看他人不坏没什么心机也是真心处得。他很单纯的没什么心机,玩心大有点稚气未脱,我个人看法觉得是家人很宠溺蛤然后有些话我是怕说多了就是过错哈哈。我也是打压式教育的,就是有些话不能说太多不然招烦呀或者有啥过错嗷我也不懂蛤姐,就是建议可以多谈心吧和他,慢慢引导然后改变一些价值观吧。
走回来一路上心不在焉,从没觉得那段路那么远过。回到家,姐姐马上想到了自己曾经遇到的老师,尝试着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姐姐首先向老师说明了大概情况,老师指出:感觉你弟其实还没长大。虽然已经二十几岁,但更多的是依赖,沒担当,但这应该又和小时候家长的引导和宠溺有很大关系。我建议你可以给他约个当地的心理治疗师聊聊,感觉他有心结。爸爸妈妈作为家长,一般情况下只会唠叨,批评或指责,而不会跟他共情,也不会站在孩子的角度上开导孩子。如果能约到做家庭治疗的咨询师更好。因为从你的描述当中如果能做家庭治疗可能会更好一些。如果爸爸妈妈跟你弟弟能够连结起来,应该是会有帮助的,弟弟应该是有心结的。
姐姐得到老师的肯定回答,她更加确认吃货需要专业干预和专业人士的帮助。她知道干预的费用会很高,心里有个肯定声音告诉自己:钱,我可以赚,钱没有了可以再赚。就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这里,二十几岁的人,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毁了,必须做干预。
姐姐跟表哥约定好,第二天再一起去找他。
一夜辗转难眠。
第二天,表哥中午忙完工作,在楼下随便吃了几口粉就出发了。两人汇合,直接开车到吃货租房楼下。
爬上楼,中午1点14分,姐姐敲门……表哥敲门,午休时间也不敢太吵~两人断断续续敲着,表哥找了几次门铃,试图能找到一个门铃……忍不住叫他的名字。姐姐想敲不开的,表哥打破沉默,决定那就只能选择撬门了。直接拨打了铁门旁边的便条号码,开锁电话那边说十几分钟到。表哥再次叮嘱,姐姐连忙询问中介、前同事,再次确认是不是这个房间。得到肯定回答……姐姐探出楼道窗户看看开锁师傅有没有到,焦急又故作冷静地等待着。
一辆摩托车的声音~姐姐再次看了看,有个黑色衣服从摩托车上下来,提了一袋东西……又停下了,掏出一瓶矿泉水,不紧不慢地喝着。姐姐赶紧喊了一声,又不敢太大声:师傅,你终于到了。那边抬头望了望,挥了挥手,表示到了。然后慢悠悠地往上一步一步走,这个时间大约用了5到10分钟的时间,到四楼时,姐姐也是眼神全程接着。看他提了个袋子,就知道很重,赶紧接过去,提了起来,只想快点打开门……
师傅站在楼梯边,站不稳,似乎是要往后倒,嘴里说话还不清楚……像是生病后的状态,不是帕金森……姐姐一眼看不出来,没有嫌弃,只是担心他能不能开的了这扇门。开锁师傅说了几句话,我们都听不太清、说话的确是清晰度很差,似乎是喉部发音。师傅费力说着~后面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给我们说了句:嚼槟榔嚼多了。我们听了两遍,焕然大悟,原来如此……接下来就是认真开锁,终于进入正题了。表哥接过师傅的手机灯光,耐心帮忙打着灯。大概花了五分钟,门一下就开了,表哥赶紧把师傅的手机递给姐姐。表哥先进门,做了个眼神,让看门口的客厅,姐姐紧跟其后,刚转身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看到一堆外卖垃圾,大约占了小客厅的大半。首先第一反应,是震惊。迅速第二反应就是,特别想哭。紧接着,就是扑鼻而来的臭味,恶心。
开锁师傅还好没来得及看门内,赶紧招呼着他,扫码给他开锁费,只想打发他快离开。
把门关上,表哥第一时间是里面房间看人,姐姐也跟着他望去,第一间房、第二间房,打开第三间紧闭的房门,表哥又走回到了客厅。姐姐,又过去看了看,原来要找的人在床上睡觉尼,看完也折回到了客厅。因为他们发现,吃货的房间味道比客厅还大,甚至更熏。
表哥缓了缓,重新走进他的房间,姐姐也跟着一起远远站在门外。表哥做了一个手势,让她走开,然后关上了门,两人开始轻声对话,外面听不到具体内容。
姐姐看到客厅的沙发相对干净,坐了下去,呆呆着坐着,此时此刻想哭但是不能哭。想了想,该干什么尼,味道太大了,不行得开点窗户。走到南边窗台,紧紧的铁窗户,扒拉不动一点儿。再走到北边的窗户,轻轻地拉,也打不开。看了看,是不是那种封紧的, 也不敢太大声打扰到里面谈话……就是打不开。再次坐下,看了看茶几,一个插着一支干花的啤酒瓶,还有一束带花的花束,几个塑料杯,还有一个装了半杯烟头的杯子。客厅隔间还有只猫,难怪味道这么大,有动物、有半屋的垃圾、有烟头……混合的味道。
姐姐心想:不行,实在是受不了了……必须得先开个窗。这次站起来,从另一边拉了窗帘的地方找突破口,所幸这次一下就找到了。开了三分之一的口子,脑袋赶紧送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从没有一刻这么爱新鲜空气。
只是那么几十秒,不行,他们俩个聊天那么久,我得找点事儿做,那就从丢外卖垃圾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