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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园里不见一片茶叶。
初来的人到荒原造梦,老朽的灵魂告诉他,你会适应荒诞的一切,直到上瘾。
可是,脸不在脸上,在地上。
《茶园》故事梗概。
不到十四岁的男孩黄石,首次独自出门,奶奶让他去一个远房伯伯的茶园,奶奶说伯伯高大英俊,拥有一片伸展到天边的茶园,而且每天都有太阳。
实际上,黄伯是一个黑瘦的小老头,茶园在一片荒原中,那里几乎寸草不生,也几乎不出太阳,茶园里的茶树和杉松只是光秃秃的树干,树干上圈养着白蚁。
茶树不是死了,只是掉光树叶,成为生长白蚁的最佳状态。黄伯会挖掉死去的茶树,但是新的茶树会感受到茶园的“气氛”马上掉光树叶,只剩下枝干。
黄伯会定期去收购站卖掉晒干的白蚁,买回日用品和粮食。收购站是专门为茶园的白蚁而建。黄伯也无须动手杀死白蚁,他只是把一盆水放在茶园里,白蚁就会秩序井然地自动赴死,并不会慌张。黄伯认为,白蚁的自杀是它们自己的决定,“要不然,谁能替他们做决定呢”。
在黄石睡在树旁的那一夜,被白蚁咬醒,他发现周围地上是密密麻麻的白蚁尸体,它们像是经历过一场战斗而亡(自相残杀)。黄伯做的鱼汤上浮着一层油还有异香,是加入了白蚁(他需要营养)。黄伯给黄石解释说他给了白蚁快乐的生活,他就该有这样的享受。
关于这样的生活方式和状态,黄伯说他只是延续了祖先的启示。
死的茶树作为柴火,继续提供着最后的香味,烹饪出来的饭菜油香让黄石感觉好极了。
文末,黄石开始收集白蚁尸体,去风干、装袋,下一句就写“黄伯消失了。”因为黄石的出道,有了接班人,黄伯无须再存在了。
黄石和黄伯,就像是一个人的两个不同年龄阶段。在黄石眼中,茶园的荒凉,盛产白蚁,黄伯煮鱼汤放白蚁,统统都是不正常和不自然的状态,这也应该是小时候的黄伯有的想法,可是最终黄石成了黄伯,成了这种不正常和不自然状态的一个参与环节和维持者。
以上是许多读者对这篇小说的解读,我也在其中,但同时,也会有另一种不接受的力量存在。
对于文字,有多少个读者就会有多少种解读。
这篇小说写了荒原的晦暗,充满了一种诡异、阴郁的气氛,还有白蚁的相杀和自杀的残酷,但是我感受到了一点点的明媚,是对万物悲悯的一种向往。
我认为这是从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的视角才能体会到的,也是作者带有的一点希望吧(自认为)。
茶园换了新主人,可以预想的是,茶园的一切依旧。但是会不会存在另外一种可能,年轻的黄石也会代表一种新生的力量。
作为一个不满十四周岁的小男孩,他寻找奶奶说的每天都有的阳光和看到天边的茶园。他主动想给枯枝的茶树浇水,黄伯习以为常的水的势力,在黄石来说有了不一样的解读,“潭水碧波荡漾,令黄石感到疑惑:这么美的水潭怎么会出现在丑陋的荒原里?”而且在他回身走的时候水流声变成瀑布的声音,该是加深了他这种疑惑的。
黄石的奶奶在小说中代表了一种传承的势力。黄伯说:“这恐怕是几代人的想法吧。我只是悟到了祖先是我意图罢了。”奶奶就是代表了祖先。但是,奶奶对黄石是否真的愿意接受这样的宿命安排还是不确定的,因为黄伯说黄石奶奶打电话说:“黄石可能会来。”这里用了“可能”,就说明了这一点。
在黄石临走的时候,奶奶还叮嘱他说:“石头,你可要回来啊!”回来是什么意思?奶奶真的愿意让黄石去茶园吗?她是不是也很矛盾让黄石做这样的接班人。
在火车上,黄石只买了两个馒头,被列车员说:“小家伙,越是精明越吃亏。”这里是不是指黄石不是老老实实殉道的人?
在茶园,黄石看到地上隐隐约约一张脸。奶奶就在茶园,但是,脸不在脸上,在地上。他的思维还没有定式,一切皆有可能。
“黄石盯着时隐时现的白蚁,看得发呆,眼里流出了泪。”他是同情赴死的白蚁的。而且他甚至想“躺在枯枝下陪伴这些忙忙碌碌的小动物。”
茶园本是黄石对光明生机之地的向往,对真善美未来的期盼。这些细节,能不能看成是黄石在拒绝一种被安排好的宿命,毕竟他才不到十四岁。年轻,就会有种种不确定性。
残雪,被誉为先锋派文学的代表人物,她的作品都阐述了自己独特的文学观。《茶园》,我已经读过多遍,还是有一种花雾里看花的感觉。如果书友有不同的解读,欢迎留言一起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