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冯兵绪
窗外那棵大榆树上,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知了叫声,疯狂的鸣叫声还拐着弯儿,挺有节奏。
这一连串叫声,引发了夏季好多虫鸣的叫声,一下子回响在脑海里……
记得小时候第一次逮知了,是夏天的一个中午,院里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上传来知了的叫声,我就要父亲给逮那只鸣叫的知了。
父亲笑了笑,忙去柴垛里找来一根又长又直溜的荆柴棍子,前头还带有两把杈儿。
父亲拿来剪刀,把这根荆柴棍儿修理得光溜溜的,又将前头两把杈剪得一般齐,就到院外的猪圈上方,在前头两把杈上缠了几个大蜘蛛网。
待父亲再回到梧桐树下,那只知了却无踪影。忽然,一阵急促叫声又从院里的丝瓜架上传来。
父亲悄悄用手指给我看,丝瓜架上正有一只鼓着肚子大声鸣叫的知了。
他慢慢地走到丝瓜架底下,悄悄举起缠着蜘蛛网的荆柴棍儿,慢慢向那只知了靠拢。
就要挨着那只知了,用力猛地往下一拍,终于得手了!我抓着那只急速飞翅的知了,真是欢天喜地!
慢慢长大起来,这个逮知了的“利器”,我也是运用自如。循着“知了-知了-”的叫声,我们这些伙伴们在树林里穿来穿去,仰起脖子仔细地寻找枝梢上的知了。
知了鸣叫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像顽皮孩子在树枝间撒下无数的歌声。好不容易锁定目标,眯眼瞅着它的背影——嗬!
正鼓着肚子欢快地鸣叫,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长长的“神器”慢悠悠举起,一点一点地探过去,快挨到知了的脊背时,手一抖动,“神器”竟然轻轻扣在了知了的脊背上!
旁边凝神屏气的伙伴们“哈”地一声笑起来,这份心情真是说不出来的狂喜。
知了被捕住的那个瞬间,它发出长长的鸣叫,拼命地挣扎着。我擦一把头上的汗,小心地撤回“神器”,细心地将知了取下来。
这只个头大且满身黑褐色的知了,特别让人喜欢。回到家,让娘剪了一根长长的线,帮我绑住了这只知了的两翅根部,任它带线上下飞舞。
从那以后,一有时间,我就和伙伴们村边柳树上榆树上,只要听见蝉叫声,我就手持“神器”立即赶到。
把逮住的知了都放进一个大口的瓶子里,瓶口还用一块纱布罩上,生怕把知了闷死了。只要我走到哪儿,左邻右舍的伙伴们就跟到哪儿。
另一件趣事就是逮蝈蝈了。那时候,我们都称蝈蝈叫“蚰子”。越是夏天中午炎热的时候,它就越是叫得欢。
在房前屋后的瓜架上,荒山野岭的荆柴堆里,荒草丛里,到处都可以听到“吱吱——吱吱——”的叫声,婉转又动听。
那叫声可真是争先恐后,此起彼伏,就如老人们嘴里说,叫得那真是“乱了套”了。
逮蝈蝈不是一件容易事,得先“听”叫声,必须是要远听,寻声去找到它的藏匿位置,然后高抬腿轻落脚,慢慢靠近。
如果没有了叫声,会很难找到它的影子。那家伙的听力挺好,稍有风吹草动,马上就停止叫声。
人也得停下站在原地不动,等它再次叫起来,再继续慢慢向它靠近。
等感觉离它很近了,就停下脚步,慢慢蹲下来,睁大眼睛仔细寻找它的身影。等看准了它的身子,才可以进行抓捕。
可不能太性急,采取猛虎扑食的方式,因这样稍有不慎就让它逃走了。那时候,我经常跟着三叔去山坡上逮蝈蝈。
三叔告诉我一个密诀,就是准备一把草,看见身影后,慢慢向它挪动,感觉可以能捕捉到了,就用手中的这把草稳稳地盖在它的身上,便无从逃脱了。
就可以轻而易举地逮住它,捏住两条有力的后腿装到随身带的瓶子里,任它在瓶子里肆意倒腾。
逮回家的蝈蝈放在编制的篓篓里,这些篓篓都是爷爷用高粱秸劈下的外皮来编成的。
有的吊在门楼下,有的挂在墙上,然后再摘些它爱吃的菜瓜花,插进篓篓里,随它自己采食。
蝈蝈欢快的叫声,常常招来四邻的伙伴们来观赏,也给院子里增加了虫鸣的热闹。
那时候的夏天。我们这些伙伴们还去捕捉各种各样的虫子。每当下雨前,就有成群结队的蜻蜓(我们那时叫蚂螂)飞来飞去。
我们就手持树枝或身上的衣服,在村口、街口、打麦场上,你追我赶捉蜻蜓。
但这群舞的蜻蜓却总是飞来去飞,所以动作要快,眼睛要尖,瞅准迎面飞来的蜻蜓急速挥舞着手中的树枝,就有蜻蜓掉到地上,一时间能捉好多只。
星期天去地里给猪剜菜,剜满篮子后,伙伴们就半俯在地上的草丛里,寻找蚂蚱,迅速用手掌心去扣它们。
把逮住的蚂蚱用坚硬的黄米草串起来,带回家喂给下蛋的鸡吃。邻居林子有次让他爷爷给炒了一锅蚂蚱,让大伙都到去吃炒蚂蚱。
他爷爷还给我们讲了以前灾荒年,蚂蚱成灾,一群一群的蚂蚱就像刮风一样,飞过谷子地之后,就只剩下谷子秆秆了。
我们个个惊呆了,简直难以想象,蚂蚱这个小家伙还这么糟害庄稼!
夏天的鸣虫千姿百态,深感大自然真是千奇百怪,惊愕了我们当年孩童的世界。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知了、蝈蝈、蜻蜓、蚂蚱,甚至萤火虫、蟋蟀等被我们捉住的那些虫儿们,就快乐了我们每一个夏天,这些记忆深深印在脑海里,将注定温暖一生。
作者简介:冯兵绪,男,生于1966年,邢台市信都区白岸乡朱温坪村人。现为中国报协集报分会会员,信都区作协会员。间或有集报文章见刊于《中国集报信息》,有散文见刊于邢台日报,牛城晚报,开发区报,信都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