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乌菊令出
鸾鸣殿
“滚！都给本宫滚出去！”
阮贵妃的寝殿内，宫女侍从匆匆忙忙鱼贯而出，堪堪将殿门关上，身后就传来瓷器碎裂声，声声不断，夹杂着贵妃的时断时续的哭骂。
玉如战战兢兢侍立一旁，她也没有经历过侍卫围宫，事实上，她只会阿谀奉承，贵妃娘娘如此失态哭骂，她根本不知道如何规劝。
忽然，寝殿门被推开，阮贵妃狠狠地瞪着推门之人，春欢！
刚才不是遣她出去了么？没有传召，她竟敢私自进入！
“谁叫你进来的？本宫还未曾失宠，你个贱婢就敢无召自来？”
阮贵妃狠狠地将手里的白玉瓶砸了过去，春欢不躲不闪，生生受了这一下，玉如惊得捂住了嘴巴。
白玉瓶却没有落地，而是被春欢稳稳地握在手中，殿内二人都没有看清她的动作。
春欢额头的殷红证明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并非虚妄，殷红汇聚，一道血线顺着她的额头流下。
阮贵妃喝问：“你到底是谁？”
春欢倏地下跪，道：“奴婢春欢！”
阮贵妃眯着眼，道：“你会武？”
春欢点头道：“是！”
继而抬头直视阮贵妃，一字一顿道：“贵妃娘娘可想摆脱困境？”
阮贵妃倏地冷静下来，理了理衣襟裙摆，在软塌边坐下，道：“你是四时首侍，明摆了是皇上的人，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宫的人，本宫凭什么信你？”
春欢转身，拨开靠近右耳处的发髻，发丝掩盖处，头皮的位置，有块癍痕，仔细看去，赫然是朵黑色雏菊纹身。
玉如惊叫：“你是……！”
话没说完，就觉眼前银光一闪，整个人便扑倒在地，阮贵妃一个施舍的眼神都没给她。
她自然知道那个纹身，那是她阮氏的内环手下专属，春欢，是她阮氏的人。
她心花怒放，却还有些不放心，问道：“你是内环谁的手下？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证明？”
春欢唇角上扬，道：“这才是贵妃该有的样子，主上得到密报，今日有大事要发生，怕牵连到贵妃娘娘，春欢临时受命，必得保着贵妃无事！”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环，看起来颇像指环，材质也不甚起眼，环内阴刻着一朵雏菊。
阮贵妃接过玉环后，只伸手摸了一下，唇角便抑制不住地扬起，继而哈哈大笑，道：“真是太好了！”
春欢低声道：“贵妃娘娘实在不该如此失态地大发雷霆，与娘娘一向的雍容大度不符，如今只能想办法弥补！”
阮贵妃蹙眉，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本宫？”
贵妃离家太久，性子更如脱缰野马，右相生怕她无法无天，不听管教。
春欢微不可察地摇头，她实在不想这么做，伸手自腰带隔层间拿出一枚令牌。
令牌不大，上面有一朵阳刻的绽放之菊，阮贵妃一看，惊得站起了身。
父亲的乌菊令！
她忽然想起自己被赐婚的那一日，圣旨临门，她满心欢喜。
可当圣旨宣读完毕后，她懵了，父亲不是说，她是皇后么？为何会是贵妃？
为何父亲依旧笑容满面地接了圣旨？他在欺骗自己么？
她跑到父亲书房大闹，她才不要贵妃之位，说到底，那只是个妾。
她要做后宫之主，只有皇后之位才配得上她的绝美容颜！
父亲知道她的脾性，好言劝说必定无用，他只丢下一句话，“抗旨便是灭全族，或者，也可以牺牲你一人保全阮氏，你自己想吧！”
她当然不想死，更不想牺牲自己来成全其余阮氏姐妹的荣华，她终是同意了。
父亲这才与她推心置腹，贵妃之位，若是利用得当，并不比后宫之主差，父亲会在宫外全力支持她将后位抢到手。
但前提是，她必须收敛，若是哪一日，见到乌菊令，那便必须按照父亲的命令行事，否则，阮氏便会弃了她，另选一女入宫。
父亲心心念念要让阮氏之女登上后位，如此，才能诞下拥有阮氏血脉的皇子，届时，阮氏便会全力扶持皇子登帝。
今日见到乌菊令，阮贵妃倒抽一口凉气，父亲是等不及了么？
也是，三年了，她竟一无所出！
她用力闭上双眸，而后缓缓张开，问道：“父亲是什么意思？”
春欢见她有所收敛，便开口道：“主上的意思，是趁机扳倒皇后！”
阮贵妃嗤笑道：“谈何容易？如今这场面，你要如何破解？”
春欢没有回答，眼神飘向扑倒在地的玉如，悠悠地开口道：“娘娘实在不该将这废物留在身边，眼看娘娘失态，竟连一声劝诫都没有，留着也是个祸害！”
阮贵妃冷哼道：“废物是废物了些，至少能逗本宫开心！”
“奴婢替娘娘处理了这个废物，她多少还有些许用处！”
阮贵妃蹙眉，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擅自替她做主的奴才，可眼下她有父亲的乌菊令，而且，她似乎能替自己摆脱如今的困境。
阮贵妃咬咬牙，冷哼一声，起身进了内殿，由着春欢折腾。
只要父亲还未放弃她，她就还是万众瞩目的贵妃娘娘，至少，目前春欢不会害她。
求凰殿内，萧忆安屏住了呼吸，所有注意力都在宫墙那边儿，生怕那队侍卫冲进来查验。
好在，侍卫们都听过他放出去的闹鬼传言，等侍卫离开了，他还跟李啸有一搭没一搭地斗嘴玩儿。
顺便标榜一下自己的先见之明，留下这么好的一处藏身之所。
将李啸踢到门口望风后，终于有闲暇功夫把捡到的东西拿出来看一眼。
锦囊？
看着这颜色还挺鲜亮，不像是旧物。
里面有张叠成三角的黄纸符。
打开符纸，借着窗口微弱的月色翻来覆去仔细查看后，他下了定论，这就是一张普通的平安符。
谁会把荷包这种东西丢到废弃宫殿里？
仔细思考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极其安静，呼吸极其细微，落针可闻。
倏地，他听到另一道呼吸声，他能肯定，那不是李啸的呼吸声。
太大意了，他们进来时居然没有仔细查探过，自以为万无一失！
没想到，这里……还有别人！
未完待续……
【无戒学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