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谎言生活》是意大利作家埃莱娜·费兰特继那不勒斯四部曲之后的又一部发生在那不勒斯的关于成长、关于青春、关于阶级的故事。
故事以生活在那不勒斯上城的中产阶级家庭女孩乔瓦娜的视角展开。十二岁的乔瓦娜生活在那不勒斯上城圣贾科莫牧羊山一个幸福的家庭,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他们用自己觉得最好的方式教育着乔瓦娜,乔瓦娜也在父母的喜爱与期盼下无忧无虑的成长。直到青春期的来临,父母在谈论乔瓦娜一落千丈的成绩时提到了维多利亚姑姑。父亲说:“关青春期什么事,她跟维多利亚越来越像了。”至此,故事开始了。乔瓦娜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结束了,迷茫、困惑、无奈、恐惧、痛苦,一切关于青春的情感都开始以火山爆发之势袭来。
维多利亚住在下城区的,那里肮脏、混乱、嘈杂,几乎所有人都说着不堪的方言。乔瓦娜因为父亲的一句话,忐忑不安,被恐惧包围。她迫切的想要见到维多利亚姑姑,她想知道那个被说成和她很像的姑姑是什么样的,是否真的像父母说的那样丑陋邪恶,她想见见被说的自己的未来的样子。她来到了“比安多街”,走进了维多利亚的公寓,看着眼前瘦骨嶙峋手指间夹着一根烟操着方言腔的意大利语的维多利亚,维多利亚果真像父母所说粗鄙、鲁莽、暴躁,她有点害怕,害怕自己真的变成这样,却又被她吸引。
青春期的我们总是会被与平常生活不一样的东西所吸引,我们渴望去见证身边人不知道的事,渴望去探索被父母所禁止的事物。乔瓦娜不但没有被维多利亚的生活所吓跑,反而热切的渴求去了解。她被维多利亚的真实自然所吸引,她渴望美好善良的亲情,她鄙夷一切的虚伪。为了见维多利亚,她开始说越来越多的谎言,开始走进维多利亚的生活,开始了解这个被父母说得粗鄙不堪的姑姑。
在乔瓦娜父母看来这是一个不耻而又可悲的经历:维多利亚爱上了已婚并且育有三个孩子的恩佐。她见证了维多利亚与恩佐的爱情,深入了维多利亚现实里的生活。恩佐死后,维多利亚和恩佐的妻子共同抚养了恩佐的三个遗孤:托尼诺、库拉多和朱丽安娜,乔瓦娜也在与维多利亚的接触中认识了这三个孩子并与其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虽然我们更渴望维多利亚式是现实生活的样子,温暖善良。而现实生活真实的样子却是上城区粉饰太平的虚伪。
维多利亚提到的一只手镯打破了这份虚伪的太平。乔瓦娜的父亲,一个学识渊博的学者,一个对自己维多利亚说尽不堪之词的哥哥,却出轨好朋友马里安诺的妻子科斯坦扎,最终这个幸福的家庭走向了破裂。而乔瓦娜父亲在与科斯坦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之后,还在不断的向乔瓦娜灌输:我很爱你和你母亲,我有苦衷。还有文中提到的父亲的好友马里安诺在看乔瓦娜的目光时,你会觉得,人类的道德品质从来都和教育程度无关。你永远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多少复杂,你也永远不了解成年人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和你说的经验、道理,要学会自己去体验观察。
故事在乔瓦娜十六岁生日后戛然而止,她以一种残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处子之身。然后和好友踏上了前往威尼斯的旅程。十六岁的乔瓦娜可能以为破处了就是和青春告别,和成年说开始。
如果是十六岁的自己看到这个故事,可能会为乔瓦娜编织一个美好的未来:和过去说再见,一切都是美好生活的新开始。可我已经二十六不止了,我知道,乔瓦娜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威尼斯只不过是一程小小的调味剂。成年的残酷与冷漠,虚伪与琐碎会在未来的生活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我们会被一次又一次的打碎又重塑,直至忘记少年时的模样。
说回书本身,不是很推荐。情节老套,涉及的主题挺多的,但都浮于表面,或许是因为是一部讲青春故事的,很多地方都有点戛然而止的感觉,打碎了感觉可以分出很多枝桠写出很多故事,但在书里都有点不痛不痒的感觉。尤其是如果看了那不勒斯四部曲之后,感觉这本书就像是零碎的组装。
摘录:
或许在那一刻,我身体里的某个东西突然断裂了,或许这就是我童年结束的征兆。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就像一个装满颗粒的容器,不知不觉中,有些颗粒从裂开的缝隙中掉了出来。
当你迫于无奈,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服从不想服从的命令时,你的脑子就会反抗,一切都会变糟。
忽然间,我开始喜欢她听天由命的态度。我怎么能因为她对我父亲的依赖而抨击、辱骂她呢?我怎么可以把她的力量当成了软弱?的确,那是她以绝对的方式去爱的力量。
爱情像公厕的玻璃窗一样模糊。
但有一道黑色的幕帘,随时都可能落下来,那是一种突如其来的盲目,你无法再和别人保持距离,人们会撞在一起。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一部分人身上,还是所有人都是这样?超过某个界限之后,人就会昏了眼,看不见眼前。一个人很清醒冷静地看着每件事时,他更真实,还是说那些最强烈、最沉重的情感——比如爱和恨使他变得盲目时,他更真实?
那些长相精致、脸蛋漂亮的人,只需要仔细看他们一下,就能发现那些面孔下其实也隐藏着地狱,这和那些长相粗糙、丑陋的脸呈现出来的东西没什么两样。一张光芒四射、温柔客气的脸,其实要比一张黯淡的脸暗含更多的痛苦。
我和我母亲的交流也缩减到最少,总是一些干巴巴的句子,比如:今天我不在家,我要去帕斯科内。当她问我原因,我回答说,因为我想去。我这样做是为了摆脱原来的那些束缚,为了表明,我已经不在乎亲戚朋友的评价,还有他们的价值观,也不在乎自己符合不符合他们期待的样子。感觉自己青春期也是这样子。
那天早上,我忽然想到一件让人无法忍受、同时又很有趣的事:我、维多利亚、我父亲都无法真正摆脱我们共同的根源,在很多情况下,我们爱的和恨的都是我们自己。
某一刻我想:啊,真希望我能走丢,像一把伞一样被遗忘在某个地方,最后杳无音讯。
我到现在还很好奇,我们的脑子是如何谋划和实施自己的想法,却不暴露真实目的。
我心想,我们这么容易从别人的生活里消失吗?尤其是从那些我们离不开的人的生活中?
然而推动我来到这里的欲望,已经完全变成了其他东西,在半睡半醒中,现在我知道是什么了。在床上,躺在他身边,紧紧贴着他,我想享受他对我的欣赏,我想跟他讨论“懊悔”,讨论上帝吃饱了,而他的很多造物却死于饥渴。我想让自己觉得,我并不是一个平庸、很讨人喜爱、甚至很美的小动物,可供思想深邃的男性玩乐,我要的不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