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
周纪四·赧王二十年
1、
原文:
赵主父封其长子章于代,号曰安阳君。
安阳君素侈,心不服其弟。主父使田不礼相之。李兑谓肥义曰:“公子章强壮而志骄,党众而欲大,田不礼忍杀而骄,二人相得,必有阴谋。夫小人有欲,轻虑浅谋,徒见其利,不顾其害,难必不久矣。子任重而势大,乱之所始而祸之所集也。子何不称疾毋出而传政于公子成,毋为祸梯,不亦可乎!”肥义曰:“昔者主父以王属义也,曰:‘毋变而度,毋易而虑,坚守一心,以殁而世!’义再拜受命而籍之。今畏不礼之难而忘吾籍,变孰大焉!谚曰:‘死者复生,生者不愧。’吾欲全吾言,安得全吾身乎!子则有赐而忠我矣。虽然,吾言已在前矣,终不敢失!”李兑曰:“诺,子勉之矣!吾见子已今年耳。”涕泣而出。
李兑数见公子成以备田不礼。肥义谓信期曰:“公子章与田不礼声善而实恶,内得主而外为暴,矫令以擅一旦之命,不难为也。今吾忧之,夜而忘寐,饥而忘食,盗出入不可以不备。自今以来,有召王者必见吾面,我将以身先之,无故而后王可入也。”信期曰:“善。”主父使惠文王朝群臣而自从旁窥之,见其长子傫然也,反北面为臣,诎于其弟,心怜之,于是乃欲分赵而王公子章于代。计未决而辍。主父及王游沙丘,异宫,公子章、田不礼以其徒作乱,诈以主父令召王。肥义先入,杀之。高信即与王战。公子成与李兑自国至,乃起四邑之兵入距难,杀公子章及田不礼,灭其党。公子成为相,号安平君;李兑为司寇。是时惠文王少,成、兑专政。
公子章之败也,往走主父;主父开之。成、兑因围主父。公子章死,成、兑谋曰:“以章故,围主父;即解兵,吾属夷矣!”乃遂围之,令:“宫中人后出者夷!”宫中人悉出。主父欲出不得,又不得食,探雀鷇而食之。三月馀,饿死沙丘宫。
译文:
赵主父将其长子赵章封于代郡,号为安阳君。
安阳君赵章平素傲慢自大,内心里对弟弟赵何被立为赵王心中不服。赵主父命田不礼担任安阳君的家相。李兑对肥义说:“公子赵章身体强壮而志气骄傲,党羽众多而野心极大,田不礼则残忍好杀而骄傲蛮横,这样的两个人聚集在一起,必定会图谋不轨。小人一旦有了野心,不会深思熟虑,他们眼里只看到诱人的利益,而不顾可能招致的祸患。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引发一场大的灾难。您现在责任重而权势大,将来要是发生动乱,必定是从您这里开始,而灾祸也必将集中在您的身上。您何不称病不出而将朝政交给公子成,不要去招揽祸患,这样不是很好吗?”肥义道:“当初赵主父把赵惠文王托付给我时,说:‘不要变更你的法度,不要改变你的志向,坚守一心,至死效忠!’我再拜而接受任命,并由史官记录在案。现在如果因为害怕田不礼的发难,而忘却我当初记录在案的承诺,这种改变不是太大了吗!俗话说:‘即便托付者死而复生,活着的人也能毫无愧色’,我要保全我的诺言,又怎能只保全我的生命!您对我赐予了许多忠告,可是我已有承诺在先,终究不敢背弃!”李兑说:“好吧,您勉力而为吧!我看您的性命也就只剩今年了。”说罢流泪而出。
李兑数次会见公子赵成,以讨论如何防备田不礼。肥义对信期说:“公子赵章与田不礼表面上言语和善,实际则内心险恶。在内迎合君主,在外恣意暴虐。如果他们矫托主父的命令,擅自突然发动政变,是不难做到的。现在我忧虑此事,已经到了晚上睡不着觉,饿了吃不下饭的程度。对于盗贼的出入,不可以不设防。从今以后,若有人奉主父之命来召见大王,必须先来见我的面。我将先亲自前往,确定没有变故,大王才能前去。”信期道:“好。” 赵主父让赵惠文王会见群臣,自己则在旁边窥察,只见赵章身为长子,反而只能俯首称臣,失意地向其弟行礼。赵主父心中不忍,于是打算将赵国一分为二,让赵章在代郡称王,但该计划还没最终形成决定就被搁置了。赵主父与赵惠文王出游沙丘,分别住在两座行宫内。公子赵章、田不礼率领党徒作乱,诈称赵主父的命令召见赵惠文王。肥义先进去,被杀死。高信(即前文信期)便与赵惠文王率兵与叛军作战。公子赵成与李兑从都城邯郸赶来,发动四邑的军队入宫平叛,杀死赵章及田不礼,消灭其党羽。公子赵成担任宰相,号安平君;李兑担任司寇。当时赵惠文王年纪还小,赵成、李兑掌控朝政。
赵章败退时,往赵主父的方向逃跑,赵主父开门接纳他。赵成、李兑遂带兵包围赵主父的行宫。杀死赵章后,赵成、李兑商议道:“我们为了追杀赵章,竟然包围主父的行宫,如果现在撤兵回去,我们都会被灭族的!”于是又继续围困赵主父的行宫,下令:“宫里的人,晚出来的一律格杀!”宫里人听到命令后全部逃出。赵主父想出宫不被准许,又无法获得食物,只能是捕捉初生的鸟雀充饥。三个多月后,赵主父饿死在沙丘宫。
2、
赵武灵王,嬴姓,赵氏,名雍。
十五岁时父亲赵肃侯去世,赵雍在托孤重臣肥义的辅佐之下接过赵国重任。
赵武灵王在位时,先后扶立了燕昭王和秦昭襄王,并将赵国的战略方向由争霸中原变更为北向扩张;推行“胡服骑射”对赵国进行改革,实现富国强军,而后灭中山,败林胡、娄烦二族,开辟云中、雁门、代三郡,将国土面积扩大为原来的三倍,并筑起了赵长城,是名副其实的政治家、军事家、改革家。
而武灵王二十七年,赵雍正值壮年时,宣布将王位禅让给自己的次子赵何,即赵惠文王;而自己称“主父”,意为王的父亲,即太上王。
经过这次禅让,表面上赵国由惠文王赵何负责内政,赵主父专注于军事,实际上赵国的实权仍完全掌握在赵雍手中。然而赵主父将王位禅让给赵何之后,又觉得自己对长子公子章心存愧疚,想要把赵国一分为二,让公子章在代称王。
俗话说:“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国家不是西瓜,想怎么切就能怎么切。
此时的赵国已经存在着赵主父与惠文王两个实质上的君主,而主父的如意算盘,是要让国内三王并立,而自己总控全局,最终酿成了原文中的沙丘宫之变,赵主父、公子章均在其中丧命。
“武灵”这个谥号,是对赵雍的一生最好的总结。其中“武”取义开疆拓土,指赵雍当政前半程致力改革,东征西讨,使赵国实力称雄于三晋;而“灵”取义乱而不损,指赵雍当政后半程在赵国实行两王并立,造成内乱,最终沙丘宫变,万幸没有损伤国本。
3、
一场沙丘宫变,引得赵国各方势力在其中绞杀,其中除了赵雍、赵章、赵何三父子,还有辅政重臣肥义、王叔赵成、野心家李兑等等。投身于其中的参与者们,又分别有着各自怎么样的目的?
首先是公子章。
赵章是赵武灵王长子,母亲是韩国人。
赵武灵王五年,赵、韩联姻,赵雍迎娶韩国宗室女子为妻。
武灵王二十一年,时年约十五岁的赵章就以太子的身份率领中路军随武灵王攻打中山,也可谓少年英雄。
直到后来武灵王得到了美女吴娃,封为惠后,生下了赵何。出于对吴娃的喜爱,武灵王改立赵何为太子,废掉了赵章的太子之位。
一夜之间,太子章变成为了公子章,武灵王亲手在赵章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而武灵王对于赵章的愧疚之心却日益滋长,出于补偿心理,将赵章封在代郡,号安阳君,并命田不礼为相辅佐赵章。
《通鉴》对赵章的评价是:安阳君素侈,心不服其弟。
不服是肯定的,我啥都没做错就把我太子位给废了,换谁谁能服。
结合原文中李兑及肥义对公子章的评价“公子章强壮而志骄,党众而欲大”,“公子章与田不礼声善而实恶,内得主而外为暴”,大概可以描绘出公子章的形象:公子章是个聪明人,在被废太子之后,积极拉拢党羽,并且牢牢抓了他爹赵武灵王的软肋,利用赵武灵王的愧疚心理,在赵武灵王面前显得十分可怜,是谓“内得主”。
而“主父使惠文王朝群臣而自从旁窥之,见其长子傫然也,反北面为臣,诎于其弟”一段描述的尤为传神,朝堂上赵章一脸颓丧(傫然),诎(右膝跪地)于其弟称臣,使赵主父心中的愧疚到达了极点,差一点就要对赵章裂土封王,真是做到了废立如儿戏。
赵章心中对王位的渴望却从未减少,加上有了田不礼的火上浇油,最终决定在沙丘宫对惠文王下手,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的计划早已被大佬肥义看穿,更是被李兑和赵成当枪使,成了工具人,这个后面详细叙述。
接着就要说说大佬肥义。
肥义是赵国三朝元老,武灵王他爹赵肃侯时期就已经受到了重用,被奉为贵臣。
赵肃侯去世,武灵王即位,肥义以托孤重臣的身份辅佐赵武灵王。
《史记·赵世家》记载:“武灵王少,未能听政,及听政,先问先王贵臣肥义,加其秩。”可以说赵武灵王就是肥义一手教导出来的。
赵武灵王准备进行“胡服骑射”改革时,肥义是他最坚定的支持者,助他推进新政。
而后赵武灵王让位,指定肥义辅佐惠文王赵何。经肥义数年教导,年仅十五的惠文王对于国事已初有所成。
当公子章封君,并有田不礼为相时,肥义已经意识到,公子章随时会露出自己的獠牙,对惠文王有所图谋。最绝的是,肥义连赵章的出招的套路都已算准,早早向信期布置好了应对措施。
在沙丘宫内,肥义为保赵国安宁,不惜以身殉国,真可谓大义。
然后是李兑。
李兑在沙丘宫之变前后是一个贯穿始终的人物。他先是向肥义阐述赵章的野心,然后积极和武灵王的叔父赵成联络,对危局做出备案,最后在沙丘宫之变发生时,率军平叛。
乍看之下,李兑也是早已发现了赵章的不臣之心,并积极准备应对措施,然而他的目的却不仅仅是平叛这么简单。
沙丘宫之变的最后,李兑和赵成在诛杀赵章、困死赵主父之后,趁惠文王年幼,掌握了赵国的权柄。
那么问题来了,肥义辅佐少年赵武灵王时,从未独揽大权;为什么李、赵掌权之后,是趁惠文王年幼,专政于赵国。答案就是对权力的渴求。
最初李兑去见肥义,说赵章与田不礼狼狈为奸必有阴谋,而肥义手掌重权,必首当其冲成为受害对象,劝肥义急流勇退让位赵成。
大佬肥义哪是这么容易被忽悠的,早已看出李兑与赵成勾结。自己的职责是辅佐新王,确保赵国朝政安稳。李兑利欲熏心,而赵成是宗族势力的代表,要是被这二人掌权,赵国岂不是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肥义义正言辞地把李兑的诡计给怼了回去,李兑见不成功,临走前还象征性的流下了几滴眼泪。
忽悠肥义失败之后,李兑“数见”赵成,就开始进行积极准备,等待赵章夺权事件的发生。
当沙丘宫事发,这俩人立即带领部队开赴沙丘宫,进行平叛。
最后,主父身死,赵章伏诛,肥义殉国,赵国再也没有人能限制李、赵,二人顺利掌握了国政,达到了最终目的。
赵成作为武灵王的叔父,拜相之后不久便去世了,李兑接任,封奉阳君。从此李兑在赵国掌权十余年,直至赵惠文王十三年被罢相。
李兑可称为是一个真正的野心家,自始至终躲在赵成的身后,利用沙丘宫之变,把赵章和田不礼当枪使,以达到自己上位的目的。
最后就是一切的根源,赵武灵王、赵主父、赵雍。
赵雍主政时的成就与让位后的昏聩,其变化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前后仅四年左右时间,就酿成了这次险些危及国本的内乱。
这一切的根源,在于赵雍堪称“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性格。
有一句对赵雍的评价:霸业初成便癫狂,随心所欲似顽童,问题就出在“随心所欲”上。
从他强势推行“胡服骑射”,而后无故废长立幼,到壮年让位于惠文王,再到冒充使者亲身入秦,最后想要国立两王,赵雍始终对自己抱有无比自信,凭着自身的喜好做事,这是贯穿他一生始终的信条。
赵雍自身就是一把悬在赵国头上的双刃剑。纵然有“胡服骑射”的大力改革,更多的是置国家与动荡之中。
太子章是王长子,也是国之储君,仅凭对后宫的喜爱,就能废立无度;
壮年让位于次子,自己以“主父”身份摄政,实质上已经造成了国家出现两个领导核心的局面;
亲身扮成使者入秦“考察”,毫不考虑首脑之于国家稳定的重要性,玩的不好就是第二个被囚章台的楚怀王;
最后甚至因为想要补偿赵章而分裂国家,堪称愚蠢。国家之称,先有国后有家,而赵雍置家于国之上,妄想以自己主父之尊能统御一切,最终只能落得饿死沙丘宫的荒诞结局。
4、
《资治通鉴》中虽记述了沙丘宫变的前、后过程,但也留下了不少谜团,比如肥义明明已经精准预判了公子章与田不礼的阴谋,为什么还要只身赴死?李兑和赵成已经剿灭了公子章,为什么还要杀赵主父?
结合之前分析的各主要人物的视角,让我们来试着解开谜团。
赵章和田不礼的密谋,在肥义和李兑这些老江湖看来,就是小儿科,即“夫小人有欲,轻虑浅谋”。
但当他们诈以主父令召王时,又不能让惠文王亲身犯险。
肥义在这时就能起到关键效果,他可以有效地构建一个赵惠文王与外界之间的缓冲区。
以肥义三朝元老、两代辅政的特殊身份,就算真是主父召见,肥义也能向惠文王予以转达,不用惠文王亲自路面,更何况是诈召。
一旦肥义奉召而去,赵、田二人必然先行除之,再召惠文王杀之。
肥义明白,没有比自己更适合的饵,去诱使赵、田二人上钩。而借机除去赵章,就断了主父一国两分的念想,主父也仅剩惠文王一个继承人,必须全力扶持。
这样既稳固了惠文王的王位,也避免赵国出现分裂的局面。
肥义已经准备好牺牲自己的性命来回报三代赵主的信任,明知是死,也慨然前往。
肥义对李兑所说的一番话,也并不完全是应付之词,更多的是表明准备以生命践行自己承诺的宣言。
士者,国之重器也!
然而事情还是出乎了肥义的意料。
肥义本来的设想,是他死后国内仍有赵主父坐镇,再给惠文王几年时间,他就可以独当一面,保证最终政权的平稳交接。
但他最终没有算到的是,李兑和赵成居然敢困杀赵主父。
赵主父为什么非死不可呢?
李兑和赵成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掌握赵国的大权。
李兑虽劝说肥义交权失败,但是通过这次对话,李兑也获取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肥义对赵章叛乱早有准备,且准备以身赴国难。
于是他马上和赵成开始谋划赵章叛乱时的应对计划。
肥义一死,必须再立新相辅佐惠文王,他和赵成就可以利用未来的这次行动,取代肥义的位置,执掌赵国的权柄。
因此,当接到沙丘宫中肥义被杀、信期与公子章火并的消息时,李、赵二人马上率领部队到沙丘宫平乱。
这时公子章已兵败逃奔主父宫,主父居然开门接纳了他。赵主父的这一昏招也成了自己的催命符。赵章以臣弑君,谋逆罪名坐实,主父这时父爱泛滥,公开予以保护,这是几个意思?
李兑和赵成估计也没想到主父能干这种事,只能先包围了主父宫。按照原文中描述,李、赵二人包围主父宫后,公子章才身死,那么极有可能是他们命令部队强行冲进主父宫,诛杀了赵章。
直到此时,李、赵二人尚没有要杀死主父的想法,可是有个问题深深敲击着他们的心灵:主父开门接纳了赵章,说明主父想要保护赵章,而他们不但领兵围困了主父宫,还强行冲进宫里杀了赵章,这不就是公开挑衅主父权威,已经不把主父放在眼里了?
李兑和赵成意识到,如果就这么撤退,事后肯定要被主父清算,不仅原来拜相的计划实现不了,可能连自己的命都要搭进去了。
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主父一块弄死,到时赵国只有年幼的惠文王,那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们夺权的计划。加上赵主父当年推行“胡服骑射”时,赵成作为宗亲的代表人物强烈反对移风易俗,最后被逼不得不屈从,自此之后蛰伏待机,谁又能说这里面没有赵成挟私报复的成分?
俗话说:“富贵险中求”,说干就干,权力的诱惑让他们李、赵二人开始铤而走险。李兑和赵成把主父宫围困了三个多月,生生饿死了赵主父。
而这一百天的时间里,惠文王赵何在干嘛?惠文王同样住在沙丘宫,前后有三个多月,兵围主父宫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但凡此期间他以王令撤兵,就算围宫军队的实权掌握在李兑和赵成手中,但公子章已死,惠文王下令撤军,他们也无法继续强围主父宫,否则就是公开谋逆。这么推论,大概率就是惠文王已经在心中默许了他们围杀主父的行为,并且没有让消息传回邯郸。
虽然当时惠文王仅十五岁,但已在肥义的辅佐下听政数年,心智逐渐成熟。自己虽称王,仍只能听从他爹赵主父摆布,心中不满可想而知。没有一个王者愿意屈居人下,年少的惠文王赵何也一样。
当他听到公子章已死,李、赵二人想要困杀主父时,心中对权位的渴望已超越了父子间的亲情,也就默许了他们的行动。
只能说,赵主父的死,符合此时各方势力的利益,连亲生儿子都不愿相救。悲哀至此,可怜、可叹。
5、
赵武灵王堪称一代雄主,致力改革让赵国国力雄居三晋之首,可谓丰功伟业。然而赵武灵王以他不羁的作风,亲手酿成了沙丘宫的悲剧。
沙丘哀歌,父子俱死,当他开始让自己的情感凌驾于国家与自己的理智之上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身死国乱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