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在荆山东路住惯了的人,我越来越爱它的朴实和本真。
一大早,“粽子——黏米粽子——”悠长的吆喝声响彻了整条街。
大小的鸟儿七嘴八舌,站在在绿荫中早早的开始了一天的讨论。
卖菜的大叔大妈骑着三轮车在南关口的浓荫树下摆开了摊儿。大蒜、金苔白、小葱、香菜、黄瓜,西红柿……一簇簇,用稻草捆的结结实实,摆在地上那个拉的整整齐齐的塑料袋上。街道两旁形成了临时小菜市。一篮蓝笨鸡蛋,个个光洁鲜亮;一扎扎草药,码的齐齐整整;一堆堆樱桃,新鲜硕大;一把把青菜,枝枝棱棱……
城管的车偶尔驶过来,少了以前大喇叭的吆吆喝喝,替而代之的是文明劝说,只要退到道牙上面不影响交通就可以了。这些七老八十的大爷大妈们也知足的连连点头,搬着小凳子,头上搭个湿手巾,坐在槐树下看来往行人车辆……
在忙碌的人群中,总能看到一个骑着三轮环卫垃圾车的年轻女人。她,三四十岁。十多年前认识她时,她还很年轻,一头棕黑色披肩长发,泛着光泽。她总是穿着一件白色的体恤,外面罩一件橘红色环卫坎肩。穿着长筒丝袜,黑色裙裤,脖子里有条白色珍珠项链。她叫小玲,我听别人这么喊她。看到她那么年轻,我难以把她和环卫大爷大妈们联系在一起。她,是我迄今为止在这个小县城见过的最年轻的环卫工。
这条街有个知名大酒店,县里有活动的时候总在这里开,有时还会戒严。每当有重大活动举行时,黎明时分的小街总会响起环卫工人的对话声——
“老郭,这边我扫好啦,你那边快点!”小玲扯着大嗓门喊着。接着听到的就是老郭“哗啦——哗啦——”的扫地声。
有时黎明时分,她心情高兴,一边扫地,一边用手机放着音乐,哗啦——哗啦——的扫地声伴着快乐的歌曲在小街上飘荡上升……
兴华街有条小巷,没有治理之前,小巷里的路高低不平,两边的商家私拉乱搭,出出爽爽,把原本狭窄的小巷挤的更狭小了,但这里的人流量确实最大,因为,在这里买东西可以自由搞价,切价位又最低。每逢下雨时候,小街里也从未冷清过。地上满是各种拖鞋衣服拆掉的包装塑料袋,黑的、红的、白的、透明的……一团团,一个个,被风卷到街角的,被行人带到门店口的……这时,你总会看到一个穿着透明雨衣的年轻身影在默默的捡拾一个个垃圾袋,那,是小玲。雨水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流,湿发紧贴在她的额头上,雨滴顺着她的脸颊向下流。
有时夜里回家晚,不想绕大街走,我会选择穿行小街,但心里不免恐惧,这条长不过200米的街道白天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一到夜里,各家小店关门后,连一盏灯也没有,黑的吓人,静的出奇。独自穿行在小巷,脑后呼呼生风,神经都绷着!转过一个弯,一点亮光出现了,接着听到“哗啦——哗啦——”的扫地声,是小玲。她借着手机微弱的亮光,在清扫街道,因为相处的久了,她总是会热情的打招呼“下班啦——”,我忙回应“你辛苦了!”在她微光照明下,我急匆匆的穿行出去。因为,一到夜里,小街口那两家网吧的“瘾君子”们无处上厕所,总会到小街里方便自己,难闻的气味时断时续!
小玲有个女儿,每到休息日,孩子总是跟在她身后,帮她拿扫把,那寀灰斗,小小的身影不离妈妈。她有个瘦瘦高高的丈夫,偶尔也来帮她扫地,那个男人可能是以拉三轮车为生。有一年,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小玲,听说她丈夫得了脑溢血,回去照顾了。过了几个月,小玲又来上班了,黎明时分,我们这条街又响起快乐的歌曲伴着扫地声,不同的是,她身边的三轮车里坐着她偏瘫的丈夫……
前些时,我经过豫港大道,看到她在那个路段,怪不得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她还是那样漂亮,笑容洋溢在眉间眼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