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记(2)

三哥比老叶大四岁,年轻时意气风发,相貌堂堂,奈何心高气傲,错过了桃花盛放之季。年龄稍长后,家里其他弟兄都成婚立业,子女满堂,他便也着急了。媒婆不断上门,一个接一个,相亲的佳人,上乘的,差不多的,到最后条件稍欠的都来过一趟,有的确实留下了,却又走了。很多时候,人走了,钱也撸走了……时间一长,三哥便也乏腻了,索性关上心门,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逍遥自在,乐得清静。而今他已年逾古稀,依旧孜身一人。

白天,老叶跟着三哥一起上山劳作——山上育有一大片回桂林,经过几年的成长,其枝干已经厚重参天,茂密如林。其中有一些皮光肉厚,适合砍下,剥皮,捆扎回家后摊晒,干了以后就成为了我们炖肉的常用香料之一——肉桂。

他们通常会带上一个大鱼皮袋,大镰刀,大小刀各一把,还有几把特制的剥皮工具。除此以外,还有中午的午饭——一些干粮和一大罐稀粥。劳作时间从早上七点多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多才收工回家。

老叶已经很多年不上山了,更别提这种少有人迹的深山。如若不是与三哥同行,他根本找不到地方,他已经忘了自己的山地,哪怕这是他当年好不容易分得的“家业”。早就他决定去城里闯荡的那一刻起,他就丢给了留守老家的弟兄耕种,辗转好几次,这十几年以来一直由三哥打理。

山上杂草丛生,与树搭档,如同篱笆一样,把山路围剿了。山里曲径通幽,看着处处通,实则哪哪都是坑,人轻易走不动,一脚不慎就会被绊倒。

老叶只能乖乖地,如同一名小弟,规矩跟在三哥后面,一边熟悉路况,一边谨慎随行。前几天到对面山上挖竹笋就遭了老罪,独自一个人出门,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就往前翻爬,结果开荒的时候把镰刀挂丢了不说,自己也累得汗如雨下,筋疲力尽。有此一遭,他便不逞能了,老老实实跟在师父后头好好听,好好跟着照做,适应了再自立门户。

已过半百的一兄一弟,挺直的腰背,一前一后,说说笑笑往山上走去。陡峭的山上,茂草丛生,密树蔽林,阳光拼命往里钻。风也不落后,见缝插针往里渗,好生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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