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荣:"我一生未害过人,为何会这样。"他走了。
晦暗如海的日子里
中考完后,我满心欢喜地把志愿填到了背离家的另一个陌生的城市,开始了高中生涯,我满怀期待地接触容纳这一座小城的一切新鲜事物,小心翼翼地走过每一寸角落,与那里的人和事交往。
但是在那一方明媚明校园里,渡着歇斯底里的时光:
校园文艺表演临近,我秉持着为班级出一份力的心意,报了班级舞蹈。文艺委员有些推委,但她还是勉强地把我加了进去。
第二天下午,她课间跟我说:"放学后来别走,我们想从你和其他三个中筛选出两个来。”
我应声:“好的。”
放学了,只见教室里人都一哄而散,各自成群结伙的走了,我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就拉着朋友也先走了,想着随便买个面包再回来吧。
我刚到座位上,只听文艺委员她那尖锐的声音:“不是叫你等着吗?你为什么走了!”
我顿了一下,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我说:“我等了的,有一会儿了,但是你们都不在,我以为你们先走了。”
她不屑一顾地说:“你就那么急吗?我就上个厕所而已。”
我莫名感到心口一阵梗阻,喉咙发胀,只说了一句:“哦,我知道了。”
她振聋发馈的语句让我不知所措,看着四周的同学喧嚣不以为然,平时他们也这样,我指尖冰凉,悄然走出教室,泪珠滑落脸颊,攥紧手里的电话卡,再三压制住情绪,我的朋友上厕所回来就注意到我,连忙抱住我,再也压制不住,伤心地哭了,我喘不上气来,心酸不已。
朋友安慰我之后,我勉强收住情绪了。
这时,和我一起要筛选的同字走来,她全然不顾我满脸泪痕,瞪大眼睛带有挑衅性地怼向我,几乎要把我撕碎:“你干嘛走了?”
我再度心寒,哽咽着说:“没事啊,就当是我的选择:我退出选拔。”
她有点得意了“哦,你自己说的,那就是你自愿淘汰了。”说罢,转身悠然而去,什么事也没发生。
我再一次崩溃,泪水夺眶而出。
我用尽全力,渡着歇斯底里的时光,压沉的班级里,他们自得其乐,并不缺少勾心斗角,谗言讥笑频有发生,这甚至是一种风气,纵然我心碎不已,但我寡不敌众,无谓的反抗,只能是孤注一掷,甚至换取到更多不对等的针锋相对,我却常常只能是给家人打电话倾诉委屈,电话这头的我泪流满面,心寒至极,电话那头的父母只是无奈不已,他们帮不到我,疫情,千里之遥,将我们隔绝。
十六岁的“礼物”
分班了,我的日子好过了许多。但我总会不明原因地反胃头痛等躯体不适,莫名心寒,热泪盈眶。
可是往后一段时日,心理及躯体上的不适加重,常常蹲下接水的功夫就一阵头晕目眩,快要晕倒,我甚至怀疑我得了绝症。
16岁生日前两天的周末假期,妈妈不远千里来看我,我们都喜悦不已。短暂的相聚后就是分别,我目送妈妈远去,心里惟余空落,分别之后真不知道下一次聚会是什么时候,不禁热泪盈眶,我确是感到幸福喜悦,也夹糅着伤感。
我的各种不适使我不能自已,放了假,妈妈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双相的确诊,算是我的十六岁沉重的礼物,医生开了精神药物,安排物理治疗。
无声冰冷的电流穿过我的脑壳,只觉得麻木,药物是五彩斑斓的糖丸外表,零零散散,我的心里也似这药丸七零八落,他们的副作用令人难堪不已,胃酸像是在胃里灼热沸腾,炒菜的香气传入鼻腔,我确只觉得刺激令人作呕,油盐不进,茶饭不思,就这样,摇摇晃晃的与病魔作挣扎。
又是一次理疗完。我麻木的躯体几近瘫软,妈妈抱住我,我向她倾诉飘忽于脑中的苦楚:“小时候二年级课间,我与同字戏闹不小心将水桶弄翻,可是刚好上课铃响了,班主任怒气冲冲走进教室:"谁把水桶弄翻了?"我小心胆怯地主动承认是我,她咬牙切齿地拧着我耳朵拖拽到教室外,指着让我清理现场。三年级,还是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莫名数落起我来:“你家后面刚好靠近职中,读不上书,那儿读哟!”又诡笑起来,给我下了定义后很自以为意,妈妈听着红了眼眶,再次抱住了我,哽咽地说:"我的孩儿啊,让你受苦了。”医院长廊里空荡荡一片,斑驳的话语传晌,廊外窗前,一片哗然喧嚣,车水马龙,城市仍然以正常轨道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