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家

带着儿子回老家,看望我的父母,也让父母见见他们日思夜想的外孙,是我每年的固定行程。

往年,我都是把孩子送到父母那里,待上一两天就回来上班。今年暑假时,刚好我辞职在家,满心欢喜地带着孩子去父母家,想着终于可以住上一段时间,多陪陪父母了。

想法总是美好的,然而现实往往会让你事与愿违!

到父母家的第三天,吃午饭时,侄子自己不吃做好的午饭,非要我母亲给他去下方便面吃。母亲一听,二话不说,连忙当下碗筷,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去厨房。母亲最近膝关节增生,走路时,关节有点疼。

“妈,你回来,莫惯着他”我心疼母亲,一边喊她莫去,一边转身对侄子说:“只有桌上的午饭,没得其他吃的,不吃就饿着得了。”

“这是我家,又不是你家,要你管”,他气哼哼地回了我一句。

“这是你爷爷的家,我心疼我妈”,我有点生气地回了他。

“滚,别待俺家了”,他气汹汹地对我说,还拿眼藐视着我。

“你没资格喊我滚,你爸爸也没资格喊我滚”,我很气愤地回了他。其实听他说出“滚”字的那刻起,我的心一下子揪做了一团,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强忍着没让它流出来。我怕父母看到心里难受。

侄子说得也没错,从我出嫁那天起,我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已不再是我的家,我只是这里的客人而已。

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此时此景,让我又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件事。想来依然心痛,泪流不止。

我怀孕前期,住院保胎。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每天打电话来,问这问那,担心我。等到怀孕三个多月时,他们一再坚持要我回家养胎、待产。我不想父母每天为我操心,就答应他们,回到他们身边去。

回到父母家,住了大概一个多月了。有一天,弟妹不知听了哪位邻居的谗言,无端地和小弟吵架,顺便把我这个出嫁的人也搅和进去了。听她那话的意思,我不该在这个家里住,更不该在这里待到孩子出生……

弟妹的话,句句戳人心窝子。母亲知道她是故意找事,气得浑身发抖,跪在院子里,对天发誓、磕头。母亲的头发凌乱了,脑门渗出了丝丝血迹,站在旁边的我,心痛如刀割。

我挺着肚子,缓缓地跪在母亲面前,“妈,你别这样了,你起来啊。是我不好,我不该回来,我走好了,我马上就走”我哭着哀求着母亲起来。

“你去哪里?我不让你走。”母亲拉着我的手,一脸的心疼与不舍。当时的我内心里是真想一走了之,我不想因为我让母亲遭受这样的罪,但是我怕我走了,父母会更伤心、更愧疚不安。为了弟弟和弟妹不再吵架,少给父母添堵,我答应父母不走了,但是要去离家近的二姐家住。开始父母不同意,我好说歹说,最终他们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二姐过来了,把我的所有东西装上了车。父母在旁边不停地念叨着,嘱咐着二姐。出门时,父母一直把我送到大路上,满眼泪水、依依不舍地目送我的离开。正如我当年出嫁那天。

这个家,是父母的家,也是我住了二十几年的家。但是从我出嫁的那刻起,在别人的眼里,这个家已不是我的家了。

家还在那里,再次走进家,心情已今昔非比,再也回不去了。

父母在,家还在,但家只能存在于我的心里了。

父母百年之后,家将随他们而去,但会永存于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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