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扬安城内没有任何一个妓女能逃出我们廷风公子的手心呀。”语罢,两人相视一笑,一边逗弄各自怀中的妩媚妓女,一边饮酒闲聊,偶尔用目光扫视大厅里的各色妓女,心想着,若看到喜爱的女子,下次再来倚翠楼时便点她作陪。
“你看那里……是不是曾经的花魁霜凝姑娘,她脸上怎么不着脂粉?曾经的花魁之姿如今看起来竟不如寻常妓女。”其中一人看着右上二座桌旁那名正抱着琵琶拨弄的妓女,讶异地挑了挑眉。
与他相对而坐的友人转过身,同样认出了霜凝的身份:“确实是她。听说她在被廷风拍下初夜之后,没多久就深深爱上了廷风,不肯再接别的客人。如今廷风又有了新欢,她没有新客捧场,竟落魄得无心妆扮了,实在可怜。”
“这有什么可怜的,是她痴心妄想,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妓女,竟敢奢求褚家二少爷的真情,真是天真又贪心。”那人冷哼一声,对霜凝付诸廷风的深情不屑一顾。
“确实,倚翠楼的妓女,和扬安首富褚家的二少爷,他们本是云泥之别,她竟然想与廷风成为眷侣,天真又贪心。”另一人对友人的看法表示认同。
是她痴心妄想、是她天真贪心么?大厅里的客人并不多,并不吵闹,那两人说话声音略大,即便隔了两个座位,霜凝还是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听见在他们贬低她的感情,心中一阵酸涩。她的手指依旧在拨弄琵琶为客人奏曲,心里却不自觉地想起廷风,想起她与他的甜蜜往事,想起他离开倚翠楼后她曾听到跟他有关的风流韵事,想起他的温柔与绝情,麻木许久的心突然又开始抽痛了。
“我以为我们是两情相悦,原来是你在逢场作戏,而我信以为真。”霜凝低头拨琴,脸上露出惨然的笑容,有滴滴泪珠落到琴弦上,弄乱了她正在弹奏的曲调。
“哭什么,爷这就来疼你。”客人看见霜凝落下的泪珠,立即怜惜地抬起她的下巴为她拭去泪水,欺身吻了过来。这一次,霜凝没有再抗拒。
罢了罢了,既已身入欢场,便再难求真情,曾经的温柔多情客,不过是薄幸负心人,她既已身落风尘,索性便沦陷其中,不再求清白,亦不再求真心。
日落倚翠楼堂,柳丝金缕断。睡觉绿鬟风乱,画屏云雨散。闲倚博山长叹,泪流沾皓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