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心情不好，心里雾蒙蒙的，总有点隔应，给人感觉不舒服，时而，莫名发酸。尤其想到了奶奶，眼眶就更酸了。
自从新冠光顾，九十岁高龄的奶奶就卧床了，都没力气坐起来，有一天情况好一点，喝点水，或者牛奶，或者罐头水；有一天糟糕一点就什么也不吃了。
岁月将奶奶的脸刻画得沟沟壑壑，一双苍老的手，老茧并没有因为奶奶闲下来而褪去，我一遍又一边遍抚摸着这双老手，看着奶奶瘦削的脸庞，酸涩一遍又一遍腌渍着我的内心。奶奶的精力不太好，能认识我，但好像有点犯困，一阵睁眼看看我，一阵就闭上了眼睛。
那时爷爷还在世，记得奶奶总给我讲述《白姐黑姐》，可能就是我接触的最早的故事了。刚上小学，爷爷去世了，每天傍晚吃完饭，我便背着书包去给奶奶做伴。有一年腊月，四年级的我花费了半天时间，终于画出了奶奶想要的龙，奶奶如愿剪出了龙的窗花，奶奶总会夸：看看我孙子画得好不！好多个老奶奶都夸我，我的心里装满了开心，那时可是得意了一阵子。小时候每周四，电视总是播放戏曲，记忆最深的黄梅戏《女驸马》，奶奶不识字，我便担任了翻译讲解（因为有字幕），第二天我去上学，奶奶又给老奶奶们担起了讲述工作，奶奶们都羡慕我奶奶有个厉害的孙子，之后我陪着奶奶看了很多，《赵氏孤儿》《赶坡》《窦娥冤》……一段时间奶奶们念经，我又充当了小老师的角色，在经中我知道了金花娘娘的故事……那时，奶奶有时会代替三叔去放羊，我就会去帮奶奶，帮奶奶把不听话的羊赶过来，有时坐在山坡上看羊儿吃草，有时候会采野花做成花束，奶奶教我挖“山大豆”，剥了皮放在嘴里，甜甜的，有时还挖了带回了给小伙伴炫耀。
五年级以后，因为学校比较远，由妹妹接班去给奶奶做伴。周末妈妈做个包子、饺子之类的，总要去送点给奶奶。假期又成为家里的劳力了，陪奶奶的时间越来越少。高中住校了，一个月才能回一次家，有时回家发现奶奶已经来我家等着了，有时候在我乘车要去上学的时候，奶奶总会抽空来送我。那时的我，很瘦弱，身高一米五八，才82斤。记得有一次，在我将要上车的时候，奶奶将一张卷成卷的50元塞到了我的手里，悄悄地告诉我，“给谁都别说，自己买点吃的。”那时50元对我来说是一笔大钱。
后来，工作了，每月我都会去看看奶奶，带点水果啦、小吃啦……让奶奶尝一点，再陪奶奶唠唠嗑，每年过年给奶奶一点年钱。
结婚了，还记得正月带奶奶去看灯展，奶奶穿着老爸厚厚皮夹克，皮夹克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留在照片上一个老奶奶拄着拐杖时尚的样子 ，奶奶看着花灯，眼里满是惊奇，一个劲地问我“这怎么做上的？”带奶奶去我家，奶奶担心爬不动楼梯，我告诉奶奶不用爬楼梯，我把奶奶带进了电梯，扶好奶奶按了键，告诉奶奶这是电梯，奶奶惊奇地问“就这样站着就能到楼上吗？”我笑着点点头，电梯开了，奶奶又问“这么快就到了吗？”奶奶第一次感受了电梯，觉得我们的日子越来越好了。还让老公开车，带着奶奶去看望了奶奶的姐妹。
爸妈搬到了暖气房，冬天，将奶奶也接到了楼房，我妈妈身体不好，加之，奶奶不太习惯，住了十天左右就嚷嚷着回老家了。
日子越来越忙了，去看奶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我看着奄奄一息的奶奶，鼻子发酸！
（记2013年1月1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