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鲜明的天才

在中国古代以男性为主体的诗坛,作为女性的李清照,不但去写诗,而且,她的诗词出类拔萃,影响巨大。北南两宋,那么多的诗人中间,李清照的诗词,堪称翘楚。作为婉约派的代表人物,她的词情感更为细腻,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情思和清愁。她善于用日常生活中的起居环境、行动、细节来表达自己内心世界的情感。“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仅用12字就栩栩如生地刻画了一个天真纯洁、感情丰富却又矜持的少女形象。明代杨慎说:宋人中填词,李易安亦称冠绝,当与秦七黄九争雄,不独雄于闺阁也。算是比较中肯吧!

李清照不是单一的,而是多变的,她是词人,也是学者,她也关心家事国事。“何须浅碧青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有研究者指出,其中可能暗含着借咏桂花赞美词人父祖名位虽然不及许多朝中王公大臣但性情高洁脱俗的意思。“甚霎儿晴,霎儿雨,霎儿风”,有学者指出,是有感于当时朝廷党争变幻莫测的形势而作的。“天上星河转,人间帘幕垂”,“旧时天气旧时衣,只有情怀不似旧家时”,明显隐喻时局变化,家道中落。那年蔡京掌权,公公赵挺之卒于京师,并被追夺所赠司徒爵位。李清照父亲李格非在党争中遭到宰相赵挺之(李清照的公公)的排挤,被罢了官,李清照于是上书说情,其中有“何况人间父子情”等句,相当感人。由此可见,李清照决不是一个不问国事家事的寻常闺中女子。

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漫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宋南渡后,李清照的精神生活处于苦闷与痛楚之中,她希望解脱,追求更为广阔的精神生活。由于这种愿意与追求在现实生活中无活实现,所以李清照只好把它寄托在梦中,在缥缈的梦境中寻求人生的出路。希望这能托举大鹏飞上长空九万里的大风,千万别停息,将载着她的这一叶轻舟直送往蓬莱三仙岛。这首《渔家傲》意境雄浑阔大,想象瑰丽意境阔大,具有一种别致的豪放高迈的风格,丝毫不输苏轼辛弃疾。

李清照存世的诗作不多,总共不过十余首,但是其中有好几首,气势、胸襟非一般男性诗人作品所可相提并论。如那首《咏史》诗,诗曰:“两汉本继绍,新室如赘疣。所以嵇中散,至死薄殷周。”从这首诗中不难看出,李清照对于历史的熟悉和关心,她是有自己思想的。朱熹曾说,“如此等语,岂女子所能。”第二首是《乌江》,诗曰:“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这一首诗作于建炎三年(1129)四五月间,当时李清照乘船从南京出发,经过芜湖,到姑孰,准备卜居赣江边。也就是说,李清照路过了当年项羽兵败自杀的乌江。其中英雄志向、豪杰气概,一般须眉也难望其项背。

“千古风流八咏楼,江山留与后人愁。水通南国三千里,气压江城十四州。”李清照的这首《题八咏楼》历时八九百年,余韵犹在,仍然撼动人心,不仅压倒了在她之前的诸多“须眉”,其诗还将与“明月双溪水,清风八咏楼”一样,万古常青。

李清照是作词高手,对词自然颇有研究,她留下了一篇残缺不全的《词论》。这篇残文不但评价了唐宋诗词的成就与特点,还批评了当时几乎所有的著名词人。柳永、张先、宋祁、晏殊、欧阳修、苏轼、晏几道、贺铸、秦观、黄庭坚等人,都被她指摘出了缺点,无一幸免。李清照不但批评前代词人,就连当代士大夫,她讽刺起来也毫不留情。《建安》诗“南渡衣冠少王导,北来消息欠刘琨”两句,打击面是相当大的。她不但作泛泛的讥刺,也作点名道姓的嘲笑。新科状元张子韶(九成)对策有“桂子飘香”的话,李清照就嘲笑他说:“露花倒影柳三变,桂子飘香张九成”,当事人佩服其对仗工整的同时,心中却又是切齿忌恨。

看完这些,你还会觉得她只是一个写秋千少女的婉约词宗吗?是不是觉得李清照在你的心里更加鲜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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