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来这湖边很久了——至于多久,我也记不太清了,小时候从一本地理杂志上看到,“这里,幽幽的树林伴随清澈见底的水,静躺在这片山谷中,好像是人间仙境!”“人间仙境”的后面打了个大大的感叹号,书上的照片随着时间有些泛白,但丝毫不影响绿色的发言。我一看地名,咦?就在我家附近吗?尽管我那时还小,但对周围的环境也算了解,确实未曾听过大人们说起这湖这水。甚至这里很多地方的湖水都未有其名,基本星罗棋布般排布在这个小县城内。
这一年假期,我在百般无聊中突然想起照片中的湖和树林,并想去一探究竟,说走就走,那个地方并不远,骑自行车一个多小时便就能到,走之前还特意查了地图,在比较偏的城东外围山区。说来有趣,伴随着多年记忆的地点,常常走这里出发远行,却一次也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湖和林子。我家居住在城西,穿过中间那片商业区,街边不停盖着的,闹腾着的,到处都是人们居住的小区,往后面越来越陌生的路和多云阴暗的天气一起,给我环境忽明忽暗的感觉——有时想起在哪片地方避雨了,哪里的天就像是下着雨,在哪里因为流着汗啦,哪里的天就像是晴的。可能不仅只有我有这样的感觉,但可能仅仅只有我这样想罢了。
走出城区,上桥过了大河,行驶过国道,此时的地平线便已经漏出远处的山脊了,穿过村子,沿着田边的小路继续骑行两里路,乡下的路边不仅有充满未知的花花草草,还有人堆积的臭烘烘的大粪和沾了车轮一路的羊粪球,可就是这些——成了人类社会发展的根本。行驶到小路的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树林,此时的季节正值树木茂盛的时候,叶子都长得又绿又密,在较密的地方,阳光很少能照的进去的,从林子的外围往里看,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几丛高高的坟墓,在刚才经过的田地里也有很多,合着林子散发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尽管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但我的胆子也未必大到敢一个人走进一片未知的林子,说不定还有蛇,虫子什么的毒物,“不过,湖,”我喃喃自语“我是来这里干什么的来着?湖就近在眼前,和你日日夜夜想的一样,怎么不去看看?”身体仿佛刚从另一个世界回来,还未适应这里的气候一样,想自己到底应该是脱衣服还是穿衣服,很显然这两种都是客观上的改变——改变目前呆滞的这种状态。我在进入这里与不进入这里两者中必然要选择一个,好吧,我还是选择了进去,说实在话,这条林间小路真是又窄又泥泞还很难走,我很是惋惜沾了一路泥巴的车轮和鞋底,遇到上坡不太好骑行时,便下车推着行走,就这样走了一会,拐过几次山脊便看到了那清澈明亮的湖泊,我将满身“迷彩”的自行车停下,走到湖边,这和想象中的人间仙境比还是要逊色不少的,四周包围的是山,这水也不知道从哪里流来,总有一圈圈涟漪荡起,似流动又不像是在流动,其中隐隐约约的有很多鱼。我在读书的时候学习过地理,大多数的知识都随着时间慢慢淡忘,即便知道了这水的形成和此地形的来源,却总也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又将会去往何方!太阳落山前,我遇到一个来这里打水漂的小男孩,和他玩了一会,便绕远了走大路返回家。
晚上的公路灯火悠长,火车轨道沿着公路直线静静趴着,偶尔行驶过几辆照着灯的汽车和摩托车,感觉整片世界的森林里只有我慢慢行驶在自己无边无际的湖泊上,看大鸟的对月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