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简单生活
人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仁者山,智者水。
灵魂不仅仅住在身体里,灵魂也需要一个物理的空间。比如雪山、草地、湖泊、海洋、名胜、酒肆,让心灵休整、放松、思考、娱乐、交际。生活的多彩面于焉诞生。
我过着自己鸡零狗碎的生活,排除八小时的工作,减去吃喝拉撒睡和偷懒,剩下的时间,大抵只有一个目的:让自己的思想和肉体一并活着。人类对活着的方式源源不衰地探寻着时,我的活着如此简单一目了然。
阅读
我把之放在第一位。书籍的神奇之处,就是可以在你进入的那一刻,创造出一个隐匿而自得的世界。阅读之于我,是月光宝盒,是时空隧道,是听人说的黑客帝国里的“锡安世界”,可以帮助你迅速过渡到另一个虚拟时空。在别人的故事别人的感觉里,忘记了真实的存在。把久已遗忘的自己的内心,求解方程一样的代入到这个第三空间,淌出现实中流不出来的许多泪和梦来。
对我来说,阅读不是让自己变成帕斯卡乐、鲁本斯、拉赫玛尼诺夫或者阿尔莫多瓦,更不是让你在书中寻找黄金屋、颜如玉和千钟粟。而是在这个你独自一人占有的空间里,沉吟、回味、快乐、狂喜和感伤。
记得读林语堂《苏东坡传》时,我足足有半个月食不知味,一部记实的传记竟然让我着迷如此之久,分不清是喜欢文忠公还是喜欢语堂老人。让我珍藏的书不少,而这本书却让我看到每一个版本都要买,柜子里已有了四个不同版本。
电视
这实在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我却把它放在第二位。我不知道大家是怎么看电视的。在我,先是看新闻、球事,后来是评论、清谈节目、读书节目。主要是CCTV1,工作原因看看CCTV2,陪老婆孩子看看CCTV3,有足球之夜和天下足球节目或球赛直播时看看CCTV5,主要是足球,然后是NBA;值得一提是CCTV10,我也很喜欢。地方台我几乎不看。一次酒吧内,有个当地电视名媛坐在我边上,我请对方自我介绍。对方错谔,并问我哪里人?我答本地人。这名媛说那你一定长期出差在外,我说那你一定是新来的。边上朋友哈哈大笑。对方说自己做新闻主播半年了。我只好尴尬胡乱地说那你跟屏上相差太大了。
当头脑停止思考时,除了睡和醉,我一定是在看电视。年纪轻轻我已经老了,开着电视我会睡得流口水,爱人或孩子过来关电视我立马醒来。
搬入新居后,书房只有一间,电视却是每一个房间都添上了。我甚至对老婆说想把几个卫生间也装上电视,被老婆认为有病。这个愿望没实现,倒是实现了看一些另类电视节目(相对于中国大陆的)的愿望。我几年前看上了有TVBS、FASHIONTV等来自于境外的五六十个频道,当被一些如GOD LIVES UNDERWATER(水底有上帝)这种意象强烈冲击着视觉时;当一些极度的反复华丽而怪异让你心中升起幻觉,一种巴洛克情怀的复归油然而生时;当来自法国等时尚国度一个个唯美画面在心中定格成光怪陆离元素时,当台湾蓝绿双方在接近发狂和变态地针锋相对时,电视重新成为我成年人的玩具之一。
泡吧
酒吧很少安静,但也有。我去的大多是静吧。酒吧的酒贵,但贵得心甘情愿,酒吧里不知今夕何夕,又分明把一种梦和情调握在手里,如同握着酒杯。酒吧里喝酒我很少醉过。酒吧里弥漫着阴郁,我却都套用上格调的名义为自己心灵找到了寄存处。在酒吧里,我玩过跳棋,那是和一个活泼的女孩子一起,三盘我没有赢过一盘。更多的漫不经心的静听和细语。在酒吧里我大多数时光会沉默地注视对方,把人从清楚看成模糊,然后眯起眼睛,构解对方。或许静静地听对方讲述自己内心的情愫,偶尔暧昧地一笑,心中仿佛尘埃落定。轮到我在酒吧里说话时,我有时觉得自己从来没说清楚,但朋友的眼神告诉了我,他们读懂了。
酒吧里空气有时很潮湿,这种湿漉漉给我怀旧并且很经典,夹着电子和金属,似乎冰冷,感觉却是暖意。在酒吧,不同于阅读和看电视。阅读和看电视我喜欢孤独一个人,除了看球赛邀请三三两两好友。但酒吧里我有知己,我不会一个人去酒吧。当一两个固定的好友电话响起时,我们自觉不自觉都在通往酒吧的路上。在这种磁力的作用下,夜幕中我把梦境慢慢投射在酒杯中,构成工作、家庭之外的异度空间。迈出酒吧门时,望一眼深遂天空,吸一口清洁空气,晚上一定睡得很香。
旅游
名胜是我小时的梦想,现在成了我又渴望又害怕的一个旅游情结。工作以来,走了太多地方,也许走之前攒够了太多的神往和纯洁的期待。蓦然回首,它们都不是我要的世外桃源。衰落式微甚至名目全非的那些被誉为名胜的景区,当“追胜族”蜂拥而至时,让我这种寻梦人只有感觉梦被搅得支离破碎,心境随之跌落谷底。我不想去破坏性地描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滕王阁或者“桂林山水甲天下”的漓江它们光荣地衰落和颓败。
于是,我把目光更多地转向乡村。搞一两天的人间蒸发,关了手机,神清气爽地出去,脸色红润地回来。波如块境的水乡,青石板路的故街,群山如黛的野郊,阡陌交错的田塍,神秘躁动的夜海,那些叫不上名字的许许多多荒郊和霜原,浩淼汹涌的大海、荻花如梦的河洲,清新如诗的清新如诗的密林,都让我感觉自己这个自然之子如此幸福地回归自然。生于斯长于斯的生命,凭借强烈搏动的心脏如鼓擂动的声音问候灵魂的安谧。乡村成为了我的一种精神。这时的我,要么嚼着草根想起惠特曼,要么面对咸潮想起海明威,或者徜徉田埂想起卡夫卡……
乡村让我在吮吸自然和反哺自然时用人性的手触摸到了心灵。乡村也让我的心灵仿佛听到一种吟唱,这种吟唱像苏东坡说的“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尖上,何不于君指上听?”难于捉摸。生命与自然相濡以沫,每每在我归来里强烈地让我感觉着它们如此相亲相爱,胜却人间最美最真的爱情。
上网
上网成了最近几年的新玩意。它让在享受肆无忌惮的言论自由后看到了许多无聊的一面面,除了查寻资料是如此的便捷加速我巨大的效率外,我常把之贬低化。在与虚拟的陌生的数字和距离的背后,隐藏着的是在残酷中现实中被迫异化的人群。我用跟对待生活一样的方式去对待网络时,时而是成功的,时而又是失败的。虽然不乏有一些交流和共鸣成为快意的精彩,但更多时间暗合了老中医所道的以毒攻毒的道理。有淡淡忧郁的松弛,有一敲千言的发泄,有疯狂与变态的结合,更有贫瘠心灵无聊情绪颓废人生散布在网络里。认真成了笑话,真理成了谎言,感情成了欺骗,误会永远占上风。
然而同时,大浪淘沙一般,你会发现金子熠熠闪光。和对方时而酣畅淋漓,时而率性人生,时而激情迸发,时而柔情似梦。徜徉方寸里,静悄悄拓宽人生视野。
总之,一种驰骋纵横的快意和宛如所失的落寞永远并存。
2004/01/09